北風猶在雪已停,天灰濛濛的像是被去了勢。
此番踏雪尋梅,孟淵目的已然達到,至於是何結果,還不得而知。
如今無權無勢亦無刀,想做事難免得借勢,後果自然不好把控。
若是能把李莊頭拉下馬,那一切好說。若是不成,孟淵還得另外尋法子。
松河府城的大路上有許多百姓往來,皆是行色匆匆,可見冬日也不得閒。
孟淵買了個豬蹄,油紙細細包好,揣到懷裡。又買了兩個大餅,一邊吃一邊走。
出了城,搭了一程賣炭翁的車,又繼續往西。
乘風踏雪,溼了破鞋,天黑了才趕回牧莊。
晚飯時間已過,孟淵就直接回了住處。
“這麼大雪還往外亂跑。”姜棠見孟淵鞋襪都溼了,她心疼的不得了,也不等孟淵說什麼,就命孟淵坐下,給去了鞋襪,端了熱水來洗。
“今天咳嗽好些了麼?”孟淵從懷裡取出藥包和油紙包。
“我不礙事。倒是你,冰天雪地的跑了一天。”姜老伯不知道孟淵去找了尋梅,只以為是去買藥,笑著道:“這丫頭找鐵牛要了柴,灶一直沒停,說得給你準備著熱水。她對我都沒這麼好,見你不回,還一直唸叨去接你呢。”
姜棠坐在小板凳上,低著頭給孟淵洗腳,也不吭聲。
“傻丫頭。”孟淵笑著彈了彈姜棠的額頭,她抬起頭來,臉蛋紅撲撲的,也不知道害羞個什麼勁兒。
“我可不傻。”姜棠又低下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傻笑兩聲就撓孟淵的腳底板。
待泡好了腳,姜棠又給細細擦乾,這才撿起換下的鞋襪丟盆裡,就要出去洗了。
“別急。”孟淵拉住她,道:“我給你買了肉,先吃了再忙。”
“肉?”姜棠黑漆漆的大眼睛一亮,趕緊道:“那我先去洗了東西再吃!”
她忙端了盆子出去,很快洗好,又把藥煎上,這才有空兒開啟油紙包。
豬蹄早就涼了,可姜棠還是高興的很,先讓姜老伯吃,又讓孟淵吃,兩人自然不會跟她搶食吃。
屋內昏暗,姜棠啃著豬蹄,姜老伯跟孟淵扯起閒話,說什麼姜棠的外婆生了七個,幾個姨媽也都兒女雙全,藉此佐證姜棠來日也是個能生養的。
第二日,因著雪未消,倒是不需下地。只是李莊頭著實是往死裡用人,讓孟淵鏟了一天的糞肥。
第三日,第四日也沒動靜,眼見離年節越來越近,孟淵都以為年後才能有結果時,陣陣馬蹄震響牧莊。
一眾莊民全都湧出來看,只見六匹駿馬護著一輛馬車來到堂前。
六個護衛人人帶刀,下了馬後將馬車護住。
馬車上先下來一個老者,而後才是尋梅。
尋梅換了裝束,身披鮮紅斗篷,略施粉黛,竟有幾分英武之氣。
“綁了!”李莊頭還沒明白咋回事兒,就聽尋梅下了令。
兩個護衛上前,當即按住李莊頭,反綁了手。
“幹什麼?幹什麼?”李莊頭還不知道什麼事呢,只滿面惶恐,跪在地上大喊道:“尋梅你做什麼?你憑什麼綁我?我是跟著王妃嫁過來的老人!我要見王妃!”
尋梅手攏袖中,冷聲道:“你也知你是跟著王妃嫁過來的人?那王妃的教導可有聽過半分?王妃一向體諒你們這些老人,平日裡貪些佔些,倒賣莊子裡的雞鴨肉蛋只當沒看見。”
說著話,尋梅上前兩步,接著道:“可王妃三令五申,不可借王府之名欺辱百姓!你卻借王府之名,勾連外人,欺辱孤寡,搶佔田地,吃人絕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