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你比那些事都重要
陶晗之牽著林適離開後,許述趕緊從地上爬起,慌亂地把咳嗽得東倒西歪的許延青扶正。 他額角冒汗,眼睛迅速在許延青身上逡巡:“爸,你怎麼樣?還行嗎?” 許延青緊握住許述的手臂,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怎麼來這裡了?”一般情況下,他們平時都住在市區的宅子,他今天是想避人耳目才把陶晗之約到這裡。 許述有力回握住許延青:“我問秘書的,他說你今晚在這。我剛查清了門店庫存車的事。” 聽到是公司的事,許延青立刻神情肅穆,也顧不得自己不舒服,沉聲問:“怎麼回事?” 許述把許延青扶正坐好,端了杯茶給他順氣,許延青沉吟兩秒,接過仰頭,一口喝完。 待許延青心緒稍有平定,許述把杯子放回桌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許述撥出一口氣,凝著眉緩緩道:“是王東幹的。他之前走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改革了門店銷售的晉升機制,他把晉升要求從成交量改為大定量,還把鎖單定金調低到200元。於是,很多銷售為了升職就自掏腰包或者發動身邊的親戚好友交定金沖量,車到店後直接放棄定金也不提車,所以一堆車積壓在門店,資金也就回流不了。因為晉升帶來的利益遠超賠付的定金,很多銷售都開始複制這種做法。” 許延青皺著眉聽完全部,只覺得不可思議,竟還有這樣狡猾的方式? 許述嘆一口氣,繼續道:“算是給王東抓住了企業沖銷量的一個漏洞。王東製造了大批無法提車的真實訂單,用大定數很好地撐起了勢為的面子,但本質就是虛的,瞞不了太久,現在暴雷了,他也就離職了。” 許述看著許延青陷入思索,握了握拳,說出了自己幾乎很篤定的“猜測”:“這主意估計是林適給他出的,他們倆大概很早已經沆瀣一氣。現在林適給他們一家全部安排了移民,想追溯,很麻煩。” 追溯?呵,這事兒根本沒法追溯,爛攤子只能他們自己收拾。 許延青冷笑一聲,怒意再次上湧。他不敢相信,自己縱橫了一輩子,到頭來竟被這樣算計!自己真是老了。 看許延青的情緒始終囿於林適,許述不得不提醒他:“爸,我們現在資金不容樂觀,…
陶晗之牽著林適離開後,許述趕緊從地上爬起,慌亂地把咳嗽得東倒西歪的許延青扶正。
他額角冒汗,眼睛迅速在許延青身上逡巡:“爸,你怎麼樣?還行嗎?”
許延青緊握住許述的手臂,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怎麼來這裡了?”一般情況下,他們平時都住在市區的宅子,他今天是想避人耳目才把陶晗之約到這裡。
許述有力回握住許延青:“我問秘書的,他說你今晚在這。我剛查清了門店庫存車的事。”
聽到是公司的事,許延青立刻神情肅穆,也顧不得自己不舒服,沉聲問:“怎麼回事?”
許述把許延青扶正坐好,端了杯茶給他順氣,許延青沉吟兩秒,接過仰頭,一口喝完。
待許延青心緒稍有平定,許述把杯子放回桌上,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許述撥出一口氣,凝著眉緩緩道:“是王東幹的。他之前走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改革了門店銷售的晉升機制,他把晉升要求從成交量改為大定量,還把鎖單定金調低到 200 元。於是,很多銷售為了升職就自掏腰包或者發動身邊的親戚好友交定金沖量,車到店後直接放棄定金也不提車,所以一堆車積壓在門店,資金也就回流不了。因為晉升帶來的利益遠超賠付的定金,很多銷售都開始複制這種做法。”
許延青皺著眉聽完全部,只覺得不可思議,竟還有這樣狡猾的方式?
許述嘆一口氣,繼續道:“算是給王東抓住了企業沖銷量的一個漏洞。王東製造了大批無法提車的真實訂單,用大定數很好地撐起了勢為的面子,但本質就是虛的,瞞不了太久,現在暴雷了,他也就離職了。”
許述看著許延青陷入思索,握了握拳,說出了自己幾乎很篤定的“猜測”:“這主意估計是林適給他出的,他們倆大概很早已經沆瀣一氣。現在林適給他們一家全部安排了移民,想追溯,很麻煩。”
追溯?呵,這事兒根本沒法追溯,爛攤子只能他們自己收拾。
許延青冷笑一聲,怒意再次上湧。他不敢相信,自己縱橫了一輩子,到頭來竟被這樣算計!自己真是老了。
看許延青的情緒始終囿於林適,許述不得不提醒他:“爸,我們現在資金不容樂觀,還有一大批供貨商等著我們付款,拖下去不是辦法......”當務之急,是處理手頭的棘手事。
許述問許延青的打算,是因為面對當下的局面,他們不得不考慮是否要抵押或賣掉自己的私人財産先頂上一陣。
許延青沉著眸子,薄唇緊抿,怒意與痛意交錯滲透。現在,他們真的是被逼到斷崖路了,是否斷腕,在此一刻。
許延青思索了良久,沉沉籲出一口氣,終是沉痛道:“我先把我手頭的股份賣掉一些吧。”房産這些,抵押或賣掉都只是小數目,還不足以填這個大窟窿。
許述一愣:“爸......”他沒想到,這一刻,許延青竟會選擇先讓度他自己的利益。
許延青拍了拍許述搭在他臂上的手,像是某種安撫:“我佔股多,先賣掉一些也無妨,你的那些我們必須保住。”許述才是許家未來在勢為的希望。
許述霎時眼眶酸澀起來。
對這位坐在輪椅上頹頹老矣的男人,他實在說不清自己的感受和想法。自從林適出現,他對許延青的態度一直很別扭,甚至一度十分痛恨。可到了這一刻,他竟又選擇先保住兒子。
但,如果不是許延青當年的罪孽,今日怎會有人將勢為壓迫至此?但,如果不是許延青今日的讓度,現在他們父子又如何能在勢為這一局牌桌上繼續坐下去?
孰是孰非,他不懂,他不懂......
他決定先不想這些了,讓勢為活下去,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
這個冬天,勢為在竭力賣資抵債的瑟瑟寒風中度過。而陶晗之,大部分時間都在實驗室、會議室、辦公室的“和煦春風”裡。
經過幾輪油泥模型,她的第四稿有了新的修繕方向。整個團隊的磨合沒有花太多工夫,彼此之間配合得十分愉快。她去試車場觀摩時,時常能從那些技術工程師身上學到很多。她喜歡這種互動學習的方式。
曹遠平時也幫了她不少忙,給她減輕了很多工作負擔。他性格風趣幽默,常常在枯燥的車間裡來幾句“插科打諢”,給重複單調的實驗增添幾分活氣。
羅聞偶爾從 組過來——他們現在在策劃轎車車型,和她聊幾句,說她這款打頭的月豹為整個淮鳴的設計風格奠定了年輕、力量感、動態化的基礎,以後整個淮鳴都會按著這個路子走,她算是“創始人”啦。陶晗之失笑,這實在把她捧得太高,她覺得她不過是和淮鳴的氣質恰好比較契合。
契合?想到這個詞時,她也愣了愣。
嗯,確實,她很幸運,在這裡她沒有掣肘,而她的審美與風格恰好還能得到眾人的認同。這是一種很難得的“雙向奔赴”。
陶晗之又想起一些事。接任超跑專案後,由於她不想分散精力, 組的事務她卸下了。孟卓卿聽到這個要求時,只是微微默了兩秒,便點頭同意了。
某種意義上,她作為一個下屬,還真挺任性的。
而這種任性的背後,她無法否認,有那個男人的縱容與默許。
她許久沒見林適,但貌似也沒有聽到什麼太壞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