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一臉震驚，就連一直完美控制情緒的幽沐也無可避免地流露出懼意，她明顯是被淑曉笙的發言給嚇到了。
那聽上去有些粗糙，想的太過理所當然的一人滅國計劃，卻將淑曉笙滲透靈魂、刻骨銘心的恨意，不共戴天、勢不兩立的怒火全都宣洩出來。
帝國表面上沒有明說，但在五年前的聖戰中人類一度趨於弱勢。若是淑曉笙真的按照這份計劃去做，失去四分之一底蘊的帝國究竟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扛得住魔族的侵略？
幽沐抿了抿嘴，看待淑曉笙的眼神變了幾分。
究竟是多麼幽邃的黑暗，才會讓一個人處心積慮地毀掉一個帝國。燃起戰火、顛覆江山，滅絕人性，引來魔族入侵，令這個抗戰千年決不投降的人族就此沉淪。
不惜將國家覆滅的堅決，不顧人民血流成河的冷酷，不理會文明斷絕的淡漠。
“淑曉笙——”
莫明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在憤怒還是在壓抑力量，幽沐緊緊地抱住他，好讓年邁的愛人不至於心臟病突然爆發。
“沐兒。”
莫明輕輕拍了拍幽沐的後背，幽沐也明白現在不是她耍小性子的時候，乖乖的鬆手跳了下來。但她還是佇立在莫明的身旁，瞬髮結印，空氣中游蕩的元素粒子都被她牽引而至。如有需要，莫明一聲令下她就能當場擊殺淑曉笙。
雙方的等級到了這種程度，想要輕易制服對方無疑是天方夜譚。殺死一個人與令一個人失去戰鬥能力，前者要比後者更有效率。
莫明搖了搖頭，伸長右臂，將幽沐擋在身後。
他一步步地朝著淑曉笙邁去，鷹隼般的眼眸寒光一閃而沒。
正處於情緒崩壞狀態的淑曉笙右手一揚，浮游在外的瞳劍順應招來，漆黑如鏡般的劍身在月光下反射出金屬光芒。
淑曉笙手握愛劍，感受劍柄的紋路，讓他感覺心臟傳來的痛楚都緩解不少。
就在這時，莫明動了。
一切發生的太快，哪怕淑曉笙已經做好戰鬥準備，也還是沒能反應過來。
淑曉笙臉上的面板彷彿被急速流動的氣流撕裂出一個口，他剛想揮劍一斬而過，肩膀卻被莫明雙手緊緊地抓住。這年邁的老者體內彷彿藏著一條巨龍，鋼鐵般鑄造的雙爪徹底無力化淑曉笙的反抗。靈力流動遭遇堵塞，他就連凝聚精神控制瞳劍都難。
“劍士之證·解放。”
淑曉笙果斷選擇解放自身對劍士之證的封印，莫明老爺子可不是異端審判廳這種送經驗的龍套，小瞧他的代價無法想象。
霎時間，難以計數的靈力從劍士之證內湧出，靈壓卷起一陣狂風。幽沐抬手向上一揮，朝她襲來的風浪便被徹底抹去。而正對面與淑曉笙接觸的莫明僅是衣襬揚起，不可視之力將其卸去左右。無處可去的風流僅能拂面而過，在結界上盪漾起一層層的紅光。
淑曉笙抬起頭，冰藍色的眼眸內部浮現出幾何圖形的圖案。鼻腔內部隱約嗅到燒焦的味道，身體開始發燙，無與倫比的力量充斥在體內，第一層封印解放完畢。
這兩年內，淑曉笙一直都在控制著自己的靈力上限，掌握這份力量這麼久，他只使用過一次全力，就是在環坎城……作為一個外來者，作為一個沒有任何付出就繼承這個世界最頂尖級別的力量的外來者，淑曉笙做到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自律。
將繼承而來的靈力悉數封印，從頭開始感受身體的變化，將其轉化為自己的力量。每一次揮劍，他都無時不刻地在提醒自己，絕不能自暴自棄。
我的生命已經不單屬於我一個人。
活下去的人，要揹負著逝去的人的遺志，活下去。
“劍士之證·劍之領域。”
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靈力直接突破莫明雙手的束縛，淑曉笙沒有動用右手的瞳劍，而是左手由下至上的拍出一掌！就算眼前的莫明是鋼鐵做的，他也能一掌將其震裂。
不選擇瞳劍的原因，除了沒有把握一招制服對方之外，淑曉笙是利用對方的第一印象做出逆向思維的進攻方式。
你想嘛，劍士之證持有者，當然是劍法高超，與之對持是當然是會警惕對方揮劍的手……你不說誰知道這年頭他寫作劍聖讀作拳皇？
不過，莫明的應對方式超乎淑曉笙想象。
被淑曉笙震開的雙手在空中交錯下劃，莫明緊緊地握住淑曉笙的左掌，凝聚在掌心的熾烈靈力宛如融雪般悄無聲息地散去。
如果只是這樣也就算了，淑曉笙能夠理解為這是對方看破他的意圖，以不變應萬變。然而莫明握著他的手，熱情的像是高中校長對榮獲市級文科比賽第一名的三好學生握手，又像是遊蕩夜店的鹹溼大叔對年輕貌美、化著淡妝的坐檯小姐姐揩油似的摸來摸去。
“淑曉笙，你這個主意太棒了！如果能夠將南洛里亞海陸空所有通道都攔截住的話，軍隊支援不過來，食物裝備醫療後援也跟不上，僅憑南洛里亞想要擋住魔族簡直就是在送菜。不過你的計劃還是有不少缺點，你不知道各大主城的聖職教會都設有傳送法陣，就算不能將整支軍隊支援過來，但要把九階以上的強者空降戰場控制局面還是可行的。”
“年輕人不要氣餒，經驗方面有些不成熟而已。”
莫明左手重重拍了拍淑曉笙的肩膀，右手仍保持十指緊握的姿勢。他的臉上一副“後生可畏”、“長江後浪推前浪”、“這個曉笙就是贊啦”的迷之欣慰。
“雖然計劃很粗糙，但想法終究是好的。我給說幾個建議，你拿筆記一下。首先，你需要在第一時間控制住聖職教會。別說是五階祭司，我跟你講只要他們想，三階祭司都能啟用傳送法陣。考慮到老朋友墨蘭的角度我自然是不支援你把所有祭司都宰了，但你可以廢了他們所有人的靈力啊！再不行就把他們的手砍了，牙齒砸了，讓他們用DIO去啟用陣法。”
“搞定完聖職教會後，就去把各大工會給踹了，三光後再去搶銀行，燒糧倉。我跟你講這些工會可有錢了，在工會倉庫裡——我說的不是那種拿著工會積分就能兌換道具的倉庫，是分會會長的小金庫。他們的小金庫裡指不定藏有史詩級的鍊金卷軸、上等靈器或是其他極品道具，要在他們轉移到其他地方之前全部搶了。嗯，我的冒險家工會你也不要放過，儘管收刮，別跟我客氣——放著發黴或是留著給魔族還不如都給你呢！”
“之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