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士之證為什麼會在你這?!廳長究竟人在何處,回答我!!”
站在前方勉強抵禦劍氣殺意的楓咲執行長還沒反應過來,她的肩膀便被蕾緹希雅狠狠一抓,向後猛地拉扯而去。
完全無視部下罵孃的心情,藉助反作用力一躍而去的蕾緹希雅眼露兇光。
劍士之證所帶來的窒息殺意在蕾緹希雅面前,也僅是減少她的移動速度而已,並不能制服她。畢竟,她所見證過的死亡,遠比駕馭劍士之證不久的淑曉笙多上百倍。
“他死了。”
隔著一片朦朦朧朧的塵埃,淑曉笙平靜地望著蕾緹希雅的身影,語氣沒有絲毫漣漪,就像是在闡述著一個簡單的事實。
躍步上前,穿過霧霾,蕾緹希雅心裡一寒。
對方表現的越是輕描淡寫,所表達的意思就越沉重。
黑雲湧動,淑曉笙靜靜地站在她的前方,神色淡然。他把瞳劍插在地上,漆黑的氣流從劍身上不斷湧出,一縷黑煙在他那張漠然的臉上綴上了一層陰影。
這是劍士之證所帶來的靈壓,淑曉笙很清楚,他接下來的對話不能讓其他人聽到。
無視四周冉冉升起的黑霧,蕾緹希雅面色略顯猙獰,“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廳長可是九階尊者,整個海爾塞茲大陸裡能戰勝他的不到十人,這些人都……”
都歸屬於聖職教會。
她沒能說完最後一段話。
蕾緹希雅無意識的捂住了嘴,眼中閃過一道驚詫,俏麗的臉上升起了些許陰霾,似乎是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她平常總是表現出瘋瘋癲癲的,但她不傻。
她是劊子手,也是聖職教會所屬異端審判廳的副廳長。
前者是在自我暗示之中,漸漸視生命為雜物,雙手染得猩紅。後者是深陷漆黑如墨的泥潭,在黑暗之中身不由主地沉淪,所見到的黑暗就也來越多。
蕾緹希雅自然也多多少少猜測出,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她不相信,她也不願意相信。
“他死了,而且還是死在了自己保護的人手上,真慘。”淑曉笙毫不留情地補上一刀,“雖然不知道你和他關係如何,但你至少知道英雄之證的轉移,除了英雄之證的認可,還需要……”
淑曉笙緩緩摩挲著劍柄上的隱紋,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還需要前任英雄之證的性命。”
蕾緹希雅緩緩地抬頭,彷彿無數刀劍的碎片組成了她的五官,美麗的眸子裡血海翻湧。
“只有前任英雄之證持有者死亡,英雄之證才能轉移給下一位。你繼承了劍士之證,不可能是你乾的,否則你會被劍士之證反噬致死——說,是誰殺了他!?”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他脫離了中樞機關掌控,作為一顆棋子,他有自己的思考。作為一個武器,他有自己的道德觀和價值觀。他從一個道具,慢慢的變成一個像模像樣的人類。然而這世界上正好有人不希望看到他成長,不希望他違背任何慘無人道的命令,又擔心他有一天會察覺真相而展開復仇……他死在誰手裡,你心裡沒有一點數嗎?”
淑曉笙語調依舊是如此平淡,但握住插在地上的瞳劍劍柄的手,卻無聲無息的攥緊。
“不可能!”
淑曉笙淡然一哂,“喔?看你的表情,你這不是聯想到了誰誰誰嗎?”
“住口!!”
蕾緹希雅目光凜然,煌蛇曲劍閃過一道匹練的劍光,凝膠般的空氣傳來被撕裂的嘯鳴。
這是她最凌厲的一劍,前所未有的一擊,在怒火中灼然升騰烈烈的劍意。熱浪翻卷中,烽火紅芒的煌蛇劍鋒迫在眉間。
但蕾緹希雅沒想到的是,制止她的人不是淑曉笙,而是……
淑曉笙身旁,從兩人對話以來一直保持靜悄悄的少女翻開綻放光芒的靈魂法典,輕聲詠唱神秘的咒語,晦澀的發音牽動著精神的力量。如果諾爾清醒的話,一定會無比驚訝。這是早已被世界遺忘的,僅有隻言片語存於世間的古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