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位諾斯城指揮官,給夜盺一種強烈的危機感。
夜盺不由自主地想起一個人。在他的前世裡,在亞洲殺手榜上名列前茅,刺殺師傅的那個男人——只不過是想起他,夜盺的身體就徹底發涼。
那是一種恐懼,被銘刻在記憶深處的恐懼。
那一天,那一個夜晚,夜盺與他進行戰鬥……嚴格來說那不是戰鬥,而是夜盺單方面的被碾壓。夜盺拼盡全力的進攻,卻被對方輕易地制服。
就算是他的第二人格“夜”,在那人面前也如同幼兒般無力。
——交給我吧,我們來撕碎他,扯裂他臉上掛著的笑容。
夜盺出現了幻聽。
在他耳邊,在他腦裡,“夜”在躁動著,在請求著,在逼迫著他交出身體的控制權!或許是因為夜盺的回憶裡,夜的那副模樣過於慘淡,讓他感到不甘心。
那是他、他們的黑歷史。
——用敵人的鮮血,洗刷我們的恥辱!
痛徹的絕望感從心中湧出,卻像是被一張無形的巨口吞噬。夜盺體內的靈力逐漸沸騰起來,灼熱的戰意在四肢上流竄。
濃郁的灰色氣流在夜盺的眼眸中氤氳,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但他還是撐住了,提起所有力量抵抗夜的侵蝕。
隱隱約約之間,夜盺幻聽到了,那個孩子在問為什麼。
夜盺微微一笑,心想,抱歉,現在還不能讓給你。
交給你的話,你會不顧一切的去戰勝他吧?我要的不是勝利,我要的是活下去。我不能死,伊格尼斯監獄只是我人生的一箇中轉站,終點還遠著呢。
灼熱的靈魂在璨金色的眼瞳中匯聚,形成火焰,形成焰浪,夜盺緩緩扭動脖頸。
“你的這張臉還是有夠惹人厭,諾斯城指揮官。”
夜盺的聲音就像是從懸崖邊上丟下一塊石子,迴音徐繞,漫不經心。
“你叫什麼名字?雖然我不感興趣。”
夜盺向著站在自己三米前的指揮官問道。
安德森淡漠的看著夜盺,語氣平淡的說:“在下安德森·希爾博特上校,你呢?算了,我也不感興趣,浪費時間。”
“希爾博特……”
不是吧,又是希爾博特家的?
夜盺嘴角一抽,這是他遇到的第幾個姓氏為希爾博特的?
古雷德、諾尓,還有那個老爺爺,你們希爾博特家還真是枝繁葉茂。
安德森面色陰晴不定:“你這是什麼反應?難不成你是……”
“我是你爹。”夜盺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爹早就死了。”
“放你孃的屁!你爹我還就在這呢!”夜盺假裝很生氣。
“閉嘴!無恥小人!淨扯口舌之利,我呸!”安德森真的很生氣。
在部下與軍官長的注視之下,安德森深吸口氣,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整了整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