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個孩子……和計劃有所出入。這樣好了,有沒有想要回家的孩子啊?”
一位阿拉伯人男子說著流利的普通話,並微笑著。說實話,他的笑容絕不好看,他的臉上有一道疤痕縱橫面部到鼻間,露出微笑時傷口裡的血肉彷彿都要滲出來。
孩子們瑟瑟發抖,這十三個孩子裡黃種人黑種人白種人都有。他們有的是本地人,有的是從遙遠的異國被擄走而來。但有一個共同點,他們的年齡都在十歲以下。
這些孩子大多數都是混血兒,也受過文化教育,基本上都會講中文。
在男子的話語中,十三個孩子裡有十二名孩子紛紛舉起手。他們被關在這裡好幾天了,每天每個人只有一瓶水和一點食物,他們餓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孩子們請求道:“請放我們走吧,求求你了。”“我爸爸媽媽呢!?”“嗚……”一瞬間這個不大的屋子裡充滿了小孩的哭聲。
……只有一個男孩保持沉默,他坐在人群最靠裡邊的位置,只能隱約看見他的輪廓。
阿拉伯男子見狀捋了捋頭上的頭巾,他上前數步,雙臂伸展揮開其餘的孩子,粗暴的將他們甩開扔在地上。
“你不想回家嗎?”他感興趣的向著那個孩子問道。
“我沒有家。”男孩冷冷地回應。
男孩抬起頭,男子看到了他的眼睛。
灰色的眼瞳,死寂的像是黑暗裡的一縷塵埃。
滿溢著不合男孩這個年齡的失望,失望到令人無力的絕望。
“我叫哈桑,你叫什麼名字?”阿拉伯男子笑了笑,隱約的血絲從疤痕裡浮現。
“……夜。”男孩沉默了一會,在哈桑的眼神催促下,緩緩說道。
人如其名,從相接的目光裡,哈桑彷彿看到了隱藏在夜色之中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搓了搓下巴,思考了一會,想是想起什麼似的笑出了聲。
笑聲無比刺耳,像是有兩塊尖銳的瓷片在喉間不斷摩擦,令人心裡發麻。
哈桑邊笑著舉起一柄小刀,刀身彷彿塗抹上了黑色的凝液,通身漆黑。如果不是因為屋子內到處都是白色蠟燭的原因,可能沒人看得清這柄匕首。
“夜,接下來發生的遊戲只需要十二個孩子,這裡有十三個,你是多餘的那個人。”哈桑將刀刃架在夜盺的脖子上,“這裡不需要不想回家的孩子,不想回家的孩子有什麼動力支撐著他們活下去呢?為了他們,能請你去死嗎?”
聞言,男孩落魄的眼神微微搖曳。
令他動搖的不是架在脖子上的刀刃,而是哈桑的那句話——“你是多餘的那個人”。
“為什麼?”
男孩淡淡地說道,喉嚨顫動,鋒銳的匕首僅僅只是與之接觸便撕開了肌膚。細微的鮮血如同小蛇般爬行在刀身上,為幽邃的黑色增添一抹赤紅。
“為什麼所有人都想要我去死?為什麼我的媽媽想要吃了我,為什麼我的爸爸會為了錢把我賣來這裡。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啊!?”
灰色的眼瞳裡,絕望在燃燒,雄雄燃燒。他在咆哮,他在嘶吼,他抬起手用力抓住匕首。手掌撕裂,刀刃上的漆黑液體滲入骨髓之中。
哈桑被男孩的話語與爆發震撼住,就連匕首都不知覺間被他奪去。
男孩狂亂的向著哈桑揮刀而去,哈桑下意識後退並把手按在藏在腰間的手槍。
即使男孩揮刀的方式極為粗糙,哈桑也還是不敢輕舉妄動,刀刃上塗抹了大量的致幻劑,如果他不小心被男孩揮中的話,他發起瘋來將所有小孩殺光也不是不可能。
哈桑吸了口氣,頓了頓。
他眯起眼睛注視著男孩,默數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