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戰場上的生死天命,剛剛那個瞬間他更加親切的感受到死神親吻他的脖頸。
“看我幹嘛?還不開門?你想當門童的話,得快點去提交部門轉移申請書比較好喔?”
夜盺朝他翻了翻白眼,內心卻是得意的開出一朵花。
哦嚯嚯讓你在地牢裝的跟個二百五似的,再拽呀你再拽呀?夜盺並不是什麼心胸寬大的人,他很小心眼,小到有仇必報,有恩必麼麼噠。
古雷德剛想推開門,門卻從裡面拉開了。
穿著黑色軍服的男子見到兩人也是愣了愣,隨後微微點頭示意。
古雷德指了指他,說道:“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神機營情報隊隊長,米拉爾。米拉爾你怎麼一臉便秘的樣子,心情不好?還是說前線戰況慘烈到讓你說不出一句話來?”
面對古雷德的調侃,“米拉爾”依舊是沒有說話,他只是保持低頭的姿勢,指了指夜盺。
夜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退到古雷德的身側,給他讓出一條路。
“喂!米拉爾,就算你是情報隊的隊長也好歹有點禮貌好不好?你無視我會讓我感到很難堪,至少我們都是從神機營裡出來的同一批兵。”
古雷德叫住了他,很顯然身為少校的他被軍階低他一階的米拉爾無視而感到不滿。
“古雷德·希爾博特!你要讓我等你多久?”
“米拉爾”張了張口,恰好此時莉歌的傳喚聲再度傳來,遮住了他所說的話。
別人沒有聽見,但夜盺卻隱約聽到了……野獸飢渴血肉的磨牙聲。
“算了算了,米拉爾這件事情我之後再找你算賬。夜盺,我們走吧。”
古雷德聳了聳肩邁進門內,“米拉爾”則是不為所動的拉了拉帽子,從夜盺的身旁走過。
夜盺眉頭緊皺,回過身子注視米拉爾的背影。他很清楚壓低帽子這個動作有什麼意義,那是為了不讓人注視到自己的視線,而這麼做的理由有兩種:
一,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二,是怕人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傢伙,肯定有問題!——不過又不管我事,我管那麼多幹嘛~我又不是樓下居委會的,趕緊解開誤會離開宅邸再說~
“莉歌,把我的面罩還來——呃?!”
踏入門內,夜盺昂首闊步邁入會客廳裡,氣勢驟然一滯。
寒冷的空氣撲面而來,明明海爾塞茲正處於盛夏的季節,雖然說現在太陽快要下山,但也不至於冷成這樣……殺意?
彷彿將空氣凝結般的殘忍殺意。
夜盺突然有種錯覺,自己回到了過去。
他回到了那個充滿戰亂的阿富汗,腳踏著粘稠的猩紅液體。
他走過賈拉拉巴德街道的小巷,渾身髒兮兮,卻捧著明豔靚麗的花束。
他臉上掛著眼淚,努力地擠出笑容,誠懇地請求眼前一身高貴軍服的男子:
“先生,您要一枝花嗎?送給您身旁這位美麗的女士吧!鮮花配美人。像您這樣尊貴的英雄送的花,任何美人都會對您傾心。”
心情正好的軍官看這瘦小的亞裔孩子說的有些道理,反正他打贏了一場勝仗,今晚還有慶功宴,他的未來一片光明。作為一名英雄,買朵花又有何妨?
軍官輕輕拍了拍女人挽住自己胳膊的手,往口袋伸去……
手捧鮮花的孩子剎那間變成了惡魔,他趁軍官鬆懈的功夫從花束裡拔出消音手槍,三槍呈三角形打穿軍官的心口。
面無表情的孩子隨手將槍口抵在女人失聲尖叫而顫動的下顎,彷彿之前掛著眼淚的可憐模樣從未出現過,他的臉上就不該出現任何表情。
孩子輕描淡寫地扣動扳機將一顆子彈打出去,由下至上貫穿女人的頭顱。
孩子彎下身子,不喜不悲地將花朵放在倒地軍官與美麗女人的屍體上,從容離去。
腳踏著粘稠的猩紅液體,行走數步的他忽然回過頭來,彷彿是發現了站在記憶邊緣的夜盺。孩子雙手背在身後,歪著脖子,嘴唇微微抖動,似乎在說……
“你逃不掉的。”
孩子忽然笑了,天真無邪的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齒,猙獰地像個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