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頭戴紅色花勝,坐在紅色的帳子裡,映得他的臉都紅了。
剛才沒注意,他的下巴上怎麼好像有一道淺淺的紅痕。
孟取善一直盯著他下巴上那道紅痕,猜測那是怎麼弄的,出著神聽完了撒帳的祝詞。
司儀上前來為他們合髻。將他們特意留出來的一縷頭發拆了剪下,合作一縷,繫上紅線梳子存放在一起,這便是結發之禮。
最後還有合巹之酒。彩絲編就的同心結纏繞著他們的杯盞,盞中的酒嘗起來只有一點點酒味。
孟取善垂眼喝酒時想,四叔肯定以為她不會喝酒,才弄了這麼一杯清如水的“酒”。
儀式結束,閑雜人等紛紛下去。最後一個人剛走出門,孟取善就感覺腦門上附上來一隻手。
“剛喝了酒,頭暈不暈?”崔競問。
孟取善故意晃了下:“哎呀,暈了。”
崔競看出來她是裝的,收回手笑說:“備著醒酒湯了,叫你的侍女去取些醒酒湯,再順道拿些吃食來。你把頭上這些拆了,換件舒服的衣服,吃過東西就可以休息。這以後就是你的家,你盡可以自在些,我還要去前面看看,招待客人。”
他不比寧郡王情況特殊可以任性,一個人官場上摸爬滾打久了,從前嗤之以鼻的交際往來現在也做得輕車熟路。
而且他這個婚事,託請了不少人幫忙,也得好好招待他們。
他那些同僚好友,沒一個好應付的,崔競已經預感到自己今天輕易脫不了身。
也怪不得別人,誰叫他當初覺得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成親,所以在他們的婚禮上拉著人猖狂拼酒呢,現在報應到了。
來到待客的廳堂,崔競先將角落裡的表弟崔巍抓了出來。
“今日表兄大婚,你得替表兄擋一擋酒吧。”
崔巍欲哭無淚:“無爭表兄,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記恨我?是你自己要把人介紹給我,我這不是沒答應嗎,如今你都把人娶回來了,怎麼還小心眼上了。”
崔競搭著他的肩膀一笑:“你多心了,我不是那種小氣的人。”
他搭著逃不了的崔巍,又從角落裡抓出了好友李二郎:“二郎,當初你成親我可沒灌你酒,現在你得幫我。”
李二郎:“……你是沒灌我酒,但你那不是在邊關打仗沒能趕回來嗎?”
以崔四當初的德性,要是來了鐵定得灌他。
崔競面不改色:“想想我送你的新婚賀禮。”
這個反駁不了,這個是真夠義氣。
李二郎一抹臉:“不就是喝酒嗎,喝!”
拉了兩個,崔競還覺不夠,又去把躲在人群裡的孟大郎抓了出來。
“剛才帶頭起鬨我是不是?”崔競扭了扭自己的手腕以示威脅,“今日替我擋酒,這件事就算了,否則……我們也好久沒練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