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不答。李氏立刻說:“去,把衡哥身邊的兩個小廝喊來,問問他們什麼情況。”
崔衡不得不說:“我今天沒帶他們一起。”
李氏又看向一旁喝茶的崔競:“你不願說,那就讓你四叔說。”
崔衡忙祈求地看向四叔,崔競一點沒給他遮掩,把自己看到的事情說了。
李氏頓時被氣得一個仰倒,指著兒子的手顫抖起來,都不知道該怎麼罵他好。
但看到兒子那倔強不知錯的表情,她又勉強壓下火氣。
她兒子的性格她是知道的,越罵他他越要對著幹。
這事她兒子固然有錯,那個孤女黃葛也有錯!明知他有婚約,還要和他牽扯不清,能是什麼知廉恥的小娘子。
說不定她就是故意出現在兒子面前,要破壞他的好婚事。
真是好手段,之前是小看她了。
絕不能這麼放任下去,否則那孤女遲早將她兒子勾得親娘都不顧。
李氏心中惱怒,臉上卻露出難受的模樣,踉蹌在一旁坐下,用手帕按了按泛紅的眼睛,失望地說:“娘是管不了你了。”
剛才一臉倔強的崔衡見狀,又忍不住露出羞愧的神情。
崔競看著這母子兩個,在心中暗暗搖頭。
這個侄子,長相和他有幾分相似,性格卻完全不同。
若他真那般孝順,便和孤女斷了,聽從家中的安排 ;或者他真喜歡那個孤女,便和他母親說清楚,抗爭到底絕不妥協,可他這般搖擺不定優柔寡斷,恐怕到頭來,什麼都不能如意。
李氏三言兩語把兒子暫時哄住,崔競都看得出來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崔衡卻覺得自己這一關已經過了,開始撒嬌賣乖地哄他母親高興。
崔家其他人慢慢也來齊,崔二是個正七品的員外郎,官階不高,性子又沉悶內向,不像大哥那麼會鑽營,也不得母親看重,在家裡沒有什麼很大的存在感,連著他妻子和兩個女兒也怯怯的。
兩個侄女小聲和崔競問了安,崔競笑著點頭,溫聲和她們說了幾句,讓兩個女孩受寵若驚又開心。
最後到的是崔大和被侍女攙扶過來的崔老夫人。
崔老夫人已經六十多了,近些年管家的事都逐漸交給崔大的妻子李氏,她也不插手,看起來越發慈祥富態。
老人一來,小輩們自然都陪著哄著,說些開心的話。
崔老夫人坐在圍屏椅上,笑呵呵看向孫兒:“衡哥也快十八了,與孟家的婚事,是該準備起來了吧,趁著我還硬朗,說不定能看到重孫兒出生呢。”
崔衡神色有些不自在,但他也不敢在老太太面前叫囂著要退婚,只能敷衍過去。
李氏忽然說:“是啊,衡哥都這麼大,是快要成家的人了,我想著,不如給他謀個差事,讓他磨礪一番,人也穩重些。”
“不過衡哥這孩子才學不佳,怕是考不上科舉,好在他胡亂也學了點拳腳功夫,多少有個出路……”
崔老夫人哪能聽不出兒媳的意思,笑呵呵看向崔競:“這還不容易,衡哥他四叔如今是禁軍指揮使了,還安排不了他侄兒。”
崔大自己這個官也是借了老子的光才被恩賜下來的,提拔不了兒子,想要好前程,自然就靠著更出息的叔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