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嫁人了,還這麼貪玩,被郎君瞧見了覺得她不穩重可怎麼辦。
誰想下一刻,就瞧見真正穩重的郎君也跟在後面走進來,同樣的一身汗,同樣的滿臉笑。
比成親那天還笑得開心。
五味都打算進屋幫二孃找衣服換了,看見郎君前後腳跟著二孃一起進了屋,她想起這幾日新婚夫妻如膠似漆的,都沒敢進屋打擾,拿著繡活坐下了。
過了片刻,又紅著臉挪遠了點。
——
京中習俗是女子嫁人三日後,兩家互送禮物,第五日,女方回門。
回門這一日沒什麼好說的,崔競早都把禮物準備好了,兩人回去孟府,受到了熱情的歡迎。
孟取善在這個家生活了這麼多年,從沒有一次回家被這樣歡迎過。
從前她是家裡人,崔競是客,如今她和崔競都是一半家裡人一半客人,所以她的祖父祖母他們對崔競多了幾分親近,而對她多了兩分客氣。
飯後,祖母悄悄問她:“你在那邊過得還好?崔競有沒有欺負你,他那府上的情況你弄清楚了沒有,他讓不讓你管家?”
管家這事,崔競和她說過,也給她看過府裡的賬冊簿子。
不過孟取善覺得,他給她看這些,更多是想讓她對家裡有多少銀子心裡有數。
他那府上情況非常簡單,沒有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的日常摩擦,上不用奉養長輩,下沒有需要照顧的小輩。只有她和崔競兩個主人家。
僕從廚娘都是新來的,沒有一家三代十幾口在府裡幹活所以倚老賣老的事情,也沒有上下貪墨一團亂的賬目。
在前院看家護院計程車兵由崔競自己全權管理,一些宅邸裡的瑣事還有府上三個管事處理。
連崔競自己都只需要每月看看賬本,算算府上各項産出有沒有異常,孟取善最多也就是把他那點事幹了。
這實在過於輕松。
得知她一切都好的祖母露出欣慰的笑容,臉上的皺紋好像比她出嫁前更深一些。
從孟府離開,孟取善說:“再去我舅舅那看看他吧。”
崔競當然沒有什麼異議,不過提起陶醫官,他終於想起自己還有件小事沒和二孃說。
“崔衡要找的黃娘子,大婚的時候來過府裡送禮,是和舅舅一起來的。”
她送了多少禮金也說了。
孟取善不意外:“她肯定是聽我的建議,去找舅舅看病了。”
馬車停在惠和巷口,兩人下馬車走進巷子,牆頭掛著橙紅的淩霄花,還探出幾枝木槿。
孟取善來這裡比在家中更隨意,她撥一下門口端午掛上的木符,抬手推開門。
“舅舅!”
院子裡有個人影站在曬藥的架子前,不是舅舅,是黃葛。
孟取善目光掃過她身上的衣飾。頭發梳得簡單,襻膊綁著袖子,腿上踩著居家的布鞋。
“黃娘子,是來找舅舅看病嗎?”孟取善問。
黃葛看到她有些莫名的慌亂,支吾幾聲:“是、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