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里外,鄒文林的白襯衫浸滿油汙。他半跪在崇明島臨時搭建的工棚裡,面前攤開的潛龍一號設計圖紙上,赫然繪著程雪懷中那枚青銅齒輪的等比剖面圖。父親的手稿邊緣標註著模糊字跡:“樞機啟,則辰宿列張。”油燈突然爆出燈花,濺落的火星將“張”字燒出焦黑的洞。他猛地扯開衣領——鎖骨下方那片青色胎記,竟與齒輪中央的星圖完全吻合。交河故城的墟影在康成業的金絲眼鏡上流動。他慢條斯理地擦拭鏡片,腳邊匍匐著被卸掉下巴的趙秉忠。“程璧偷走的可不止天機匣。”他踩住老修復師抽搐的手指,碾碎一枚嵌進骨縫的陶俑殘片,“1958年你幫著轉移敦煌遺書時,把金鑰拆成三份——鼎耳紋、星軌圖、活人烙。”地窖深處的金屬熔爐泛起詭異藍光,十二具機械童屍正在液態氮中緩緩甦醒,其中一具的面容與程雪如鏡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