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裡都是暗莊的人。
不過唐婉一個都沒見過,她平日裡在暗莊裡接觸的都是小乞丐的手下,那些手下如今也跟著小乞丐歸順了封北寒,自然不可能在這裡,她也不怕被人認出來。
只是剛下車沒多久,那個馬伕就沒了蹤影。
黑袍人帶著她來到一個房間裡,裡面正站著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瘦瘦高高的,回頭看她的時候,一雙狐狸眼笑的彎彎。
“安大夫,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您。”
狐狸眼?
唐婉倒是想起小乞丐跟自己說過,掌心裡滲出細密的汗水。
“你是,小乞丐上頭的人。”
“哎呀,沒想到他和您說起過我。”男人步步朝她走過來,抬手搭在她的肩頭,順著手臂慢慢摸下去,“真是我斐然的榮幸。”
“宋裴然。”唐婉沒有避開他的動作,反而坦然開口,“我也是大夫,不必看看我是否練過武,我天生經脈受損,無法動用內力。”
宋裴然愣了一下,但很快就鬆開了她,無奈一笑:“失禮了。”
“無妨。既然我好歹能見到認識的人,那也不拐彎抹角了,學士府的事情著急,我要拿銀子和通關文牒也很急,趕緊幫我把事情辦了,到時候你們想要多少毒物,我都給得出來。“
唐婉說著,的確是著急忙慌的將要將劉家商路斷了訊息告訴幾人。
“劉家?”宋裴然微微出神,“這不是唐玄育夫人的孃家麼,怎麼突然……”
唐婉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這才開始解釋。
“大學士一直沒有其他的庶子庶女降生,花了大價錢請我登門診脈,而後才得知是夫人給妾室們都偷偷餵了避子湯藥,日後再生不出孩子,是為鞏固夫人自己的地位。如今劉家氣盛,而學士手下一個嫡女嫁人,嫡子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急了,決定在有其他孩子之前,先解決了夫人背後的靠山,穩住地位,免得家財被劉家奪去。”
聽完這些,宋裴然和黑袍人明顯都驚愕了一瞬。
他們從未聽過這種事情。
學士府的事情甚至連流言都沒有。
黑袍人不解:“竟有這種事情……”
“京城裡的貴人,發生什麼事情都不奇怪。我也是正巧趕上這事,想著要早早逃離京城,就接下了。”唐婉笑了笑,隨後又將自己拿到的東西都送到宋裴然的面前。
如果她沒有記錯,小乞丐也曾說過,這個宋裴然會認筆跡。
而且宋裴然狠狠壓著小乞丐一頭,小乞丐也知道宋裴然暗地裡跟不少權貴打交道,即使是學士府唐玄育的筆跡,他也不會看錯。
宋裴然這邊接過東西,也是深深看了唐婉一眼。
這個安大夫,似乎很瞭解自己。
而且她完全不在乎暴露自己的認知,甚至催促:“你不是會認筆跡麼,可別藏著掖著,仔細看好了,幫我把事情辦了。”
“嗯。”宋裴然低頭,反而放心了幾分。
不過她一直沒有得寸進尺,反而讓宋裴然放心了幾分——起碼,她看起來只是個為利益做事的人,而不是忠誠於小乞丐的人。
如果她真的是小乞丐的人,應該會第一時間避嫌,假裝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才對。
想到這裡,宋裴然當真認真觀察起來。
等看完了所有的文書和信件,宋裴然目光嚴肅:“的確是學士府唐玄育和幕僚的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