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這一覺睡得很沉。
醒來時她已經能聽到營帳外都是零散的腳步聲,還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而她還安安穩穩的穿著封北寒的袍子,躺在封北寒的床上,就連手臂上的傷口的已經被二次處理過。
她從床上爬起來,門簾卻已經被撩開。
李修滿正端著飯菜走進來,眼看著封北寒的錦衣包裹著唐婉,肩撐不起來,腰也攏不住,腰帶鬆鬆垮垮的耷拉著,就連袖口都垂落。
“大家都是男人,你這身量未免也太纖瘦了些。”
李修滿無情嘲笑,邊把手裡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她的懷裡,又叫人去找一身乾淨小一些的衣裳。
唐婉莫名的接過飯菜,另一隻手還隱隱作痛,但她只是動了動手臂,等適應了這些疼痛,便開始認認真真的吃飯。
李修滿蹙眉,盯著她受傷的手臂,半撐著臉:“你是真的不怕疼。”
“不是很疼。”
唐婉悶悶開口,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都嘶啞了,腦袋也有些混沌,像是染上了風寒。
李修滿沒有多說什麼,等她吃完之後,就將空碗等東西拿走,留下她一個人在帳篷裡換衣裳。
唐婉換著衣裳,心裡莫名的有些不爽。
封北寒人呢?
還是說,她手臂上的傷口,其實是李修滿回來之後幫她處理好的?
想到這裡,唐婉下意識的將纏繞在胸部的布巾纏緊了一些,又將肩頭稍稍墊起來些,方才離開營帳,這才發現他們已經搭起了不少帳篷,有一個將士見她探頭出來,忙趕過來。
“王爺吩咐了,日後你就跟李軍師一個待遇,咱們在這裡安營紮寨,王爺和李副將們去剿匪。”
“我?軍師?”
“可不是你,昨個兒李副將特意說了,山霧的時候是你給了兄弟們解藥,咱們才有這麼多人能活著走出來。”將士說完,揉揉腦袋,“之前咱們還在背後說你壞話,你別放在心上哈。”
“無妨。”
唐婉擺擺手,去營地裡轉了一圈,不少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變化,鬧得她有些不自在。
她本意只是到這裡來幫封北寒的,可沒想過真的用安彥這個身份做出什麼雄途偉業來,別到時候走不掉就糟糕了。
她正思緒紛飛,山林裡卻傳來陣陣馬蹄聲。
不過一會兒,一些將士們三三兩兩的入了營地,紛紛彙報訊息。
而只有一匹黑馬穩穩當當的停在了唐婉跟前,用那雙烏亮的眼,緊盯著唐婉。
唐婉試探性的抬手摸了摸馬腦袋,卻聽旁邊的人說:“安彥你可離他遠點,這可是王爺跟前的踏雲,性子可差了。”
話音剛落,踏雲就抬起馬蹄嘶鳴了一聲。
唐婉被嚇得一縮手,幾個將士們都作鳥獸散去。
“踏雲。”
封北寒從另一邊走來,低低喚了一聲,踏雲便慢騰騰的挪到了封北寒的面前,微微低下頭來。
唐婉循聲看去,見封北寒面色如常,可她卻下意識抬手撫上了手臂上的傷口。
看見她的小動作,封北寒只拍了拍馬背,叫踏雲自去找馬廄,自己慢步上前,難得看見唐婉頂著安彥的皮子如此沉默寡言的模樣,當即道:“亂跑什麼。”
“不亂跑,又能做什麼?”唐婉自嘲的勾唇一笑,“我到底也不是王爺手下的人,更沒個一官半職,跟著行軍的確是多餘,不如,我將毒霧的解藥寫下來,就此回去。”
封北寒蹙眉。
嶗山縣四周的山匪還沒有清剿乾淨,唐婉孤身一人回去,路上要是遇到什麼事情,就她這三腳貓的功夫只怕不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