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匍匐於地,抖若篩糠。
她曾聽聞,鎮北王將敵人的頭顱高掛在木杆之上,任其在風沙裡化作枯骨。
也知曉鎮北王身居高位,距離那無上的皇位,只有一步之遙。
這樣的大人物,真的會憐惜她這樣一個小小ji子的性命嗎?
封北寒高坐主座,眼見胭脂噤若寒蟬。
“人既不是你殺的,你也不必向本王討一條命。”
“王爺的意思是……”
胭脂欣喜的抬起頭來,封北寒正略一揚手。
兩側的下屬霎時朝著胭脂走來,將她從地上扶起,向外帶去,隱約還能聽見小廝灑掃等些詞句。
旁側的守一目光發寒:“八方鏢局的少東家,未免太狠了些,如此大膽便除掉了周校尉,若是被京城周家發現……”
“周校尉,不過是京城周家的一個旁支,不足為據。”
封北寒捏起一邊的茶盞,放在指腹中細細摩挲,“只是周校尉一死,京城那位怕是又要塞人過來,本王倒不知,是該謝謝這個安彥,還是該恨他如此作為,怕是要惹來更為棘手的人物。”
……
夜風驟起。
冷的唐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目所能及之處的客棧都被她敲了個遍。
隔著兩扇薄薄的門板,最後一家店的老闆朝她罵罵咧咧。
“而今正是山匪逃竄的日子,誰知道你夜裡是從何處來的!趕緊滾,不然我非要大喊叫官了!”
唐婉只好不再繼續敲門,站在孤零零的大街上,直嘆氣。
周校尉一條命於她來說,算不得什麼。
可這四周環山的陰冷地方,在外生生捱過一夜,才叫折磨。
且動用過邪術的手臂還隱隱作痛,她迫切的需要一間溫暖的屋子,只好折返去了茶樓,那店小二還罵罵咧咧要趕人,她趕緊道:“你們老闆不是喜歡紫藤蘿麼,你若收留我一晚,過兩日我必定回報給爹爹,叫他送來些。”
聽見紫藤蘿三個字,店小二終於止住了罵聲,開啟門,一眼就看見了她手裡捏著的那塊木牌。
“罷了,至此一次,小聲點,可別驚擾了我家掌櫃的。”
“多謝小哥。”
唐婉揚起一個淺笑,踏入屋中,她的餘光瞥向了角落裡的一個身影。
是誰的人呢?
若是周校尉的下屬,她明日便找個由頭殺了。
若是其他勢力的人,她倒是可以想想該如何做……
她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被店小二恭敬的送入了後院的一間廂房,熱水吃食無有不應,就連掌櫃的都夜裡穿了身單薄的外衣而來,極其沉穩幹練的看向唐婉。
“你被人跟蹤了,大人,我能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嗎?”
“不能。”
唐婉冷睨了他一眼,寒意乍現,“再說,你們暗莊的人可知道,有人將我制的毒改了,還送給了山裡那幫子山匪?”
掌櫃的蹙眉:“貨物的往來,我們無暇過問。”
“如此,那我這兩日便要解了這毒物,可會對你們的買賣造成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