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指宮政,厲聲呵斥道:“你還不走嗎?”
“不走!”宮政臉色慘白、嘴角溢血,全身都在重傷之下不住地顫慄,卻仍舊不肯後退半步:“你沒答應之前,我不會走!”
韓笑笑的眼淚頓時湧了出來:“師父,你別傻了!賞罰殿是他們師徒的,李孽自己都不在乎,你又何必非要搭上自己的命啊?”
“你懂什麼?賞罰殿一旦毀滅,術道就要改天換地,那就是一場腥風血雨啊!術道經不起這樣的消耗了!”宮政在對韓笑笑說話,眼睛卻始終看著我。
我冷笑道:“別跟我說大義。我一個土匪,還在乎什麼大義?”
“不說大義,說私利呢?”宮政話鋒一轉道:“輪迴餘孽控制術道之後,肯定要對賞罰殿舊部進行清洗。而且,我敢肯定這場清洗會比當年賞罰滅輪迴還要血腥、無情。他們不會給賞罰殿重演今日的機會。你是老殿主的親傳弟子,他們第一個對付的就是你。”
我眉頭微微一揚:“那又如何?沒人打擾我隱居也就算了。如果有人敢來,我一定讓他們有來無回!”
“你……”宮政怔怔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你成聖了?”
“還有半步之遙!”我沒想隱瞞什麼,而且,這些事情也瞞不住。
宮政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眼中盡是頹然:“說得對啊!你的修為已經到了半步成聖的地步,加上有邪門在手,確實可以獨善其身了。就算輪迴餘孽伐天成功,也未必敢來惹你。”
宮政抬起一隻手搭在韓笑笑肩上:“我們走,帶我回去!我一輩子都在賞罰殿,就算死,也得死在刑殿當中!”
韓笑笑扶著宮政轉身時,忽然冷聲道:“李孽,你別忘了,賞罰殿裡還有封神碑。一旦有人登上封神碑,向天意乞求要你的人頭,你還能獨善其身嗎?你一死,你的朋友絕無生路。”
我的身子微微一震,並沒去接她的話。但是,我心裡也在懷疑究竟有沒有這種可能。
宮政本來已經有些露出希望的目光,在我冷漠的注視下又變得一片灰暗,搖頭嘆息道:“算啦!有些人,不到最後一刻就不知道什麼是後悔。我們走吧!”
宮政黯然離去。可是他們臨走前韓笑笑的那一番話,卻像是一根刺,狠狠地紮在了我心裡。
八仙金骨、天門,這些在我的認知裡不可能出現的東西已經成了現實,誰又能保證,世上真的就沒有那麼一個封神碑呢?
天意如刀的道理,我還是懂的,天讓人死,誰也逃不過那一劫。如果楚青丘搶佔了封神碑,只要他隨便派出一個能在封神碑上留名的人來,讓對方取我性命,我就必死無疑。
我不知道楚青丘會不會真這麼做,但是封神碑對我來說確是威脅!
那一刻,我竟會下意識地給程明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我打造一把不帶刀柄的長刀。我想弄把刀,完全是因為我的潛意識裡覺得輪迴一刀早晚會派上用場,有把刀在手裡我更放心。
我知道,程明不可能弄出帶有靈性的術道神兵,但是想要利用軍工技術弄出一把削鐵如泥的鋼刀還不在話下。可是,當他派人把刀送過來時,我卻愣住了……
那把長刀上竟然刻滿了符文——那明明就是一把法刀!程明是怎麼弄出來的?
等我問他時,程明竟然說是我自己的要求。得到了這個答案,我並沒多說什麼。程明不是術士,很容易被術道中人矇騙,再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既然有人故意送了我這麼一把刀,最近肯定還會有人來找我,我乾脆撇開檀越她們,獨自一個人守在衣冠冢前,等著對方上門。
入夜之後,我仍舊坐在衣冠冢前,看上去像是在守靈,實際上,卻是在胡思亂想。
我腦袋裡正亂成一團時,忽然覺得背後湧來一股陰氣——有鬼魂在向我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