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在潔芝耳邊,白夜飛低聲說了幾句,把自己的想法簡單交代,本以為少女會一口答應,恰如她過往的每一次給力支援,殊不料,潔芝聽完之後,露出極度抗拒、掙扎的表情。
雖然沒有出聲,但她蹙起的眉頭、瞪大的雙眼,還有抿緊的櫻唇,乃至本能和這邊拉開的距離,都說明她想拒絕,只是不好說出口。
這個反應,著實令白夜飛一愣,自己還是首次在潔芝這裡被拒絕。
……她不想做,只是礙於我的臉面,不好直接拒絕?
……為什麼?
腦筋急轉,白夜飛猛地想起,上次在街頭演出,巧遇黃三之後的一幕。
‘……是我母親喜歡,以前……我下了很大力氣去學,想讓她開心……’
少女喃喃說著,神情陡然掩上一層陰霾,似乎碰觸到什麼傷痛,搖了搖頭,‘不要提那些啦,你把我剛剛唱的那些忘掉吧,我以後都不想再唱啦。’
……該死,我這都忘記了。
白夜飛頓時為難,感覺歉疚,自己居然連這約定也忘記,又讓她當眾來唱。
一瞬間,白夜飛想要放棄,並不願為難潔芝,但自身理性與對機會的不願放棄,都在心中掙扎。
……為了幫我,她連跪在這裡一天一夜都肯,被人嘲諷也不在意,難道簡單唱個兩句,還能比在這裡跪一天更難嗎?
思潮如湧,白夜飛不知少女為何今非昨是,明明上一次還唱得很開心,這次說不行就不行?
隱約感覺自己的要求有些不妥,但一直到最後,白夜飛也沒有把要求收回去,而是怔怔看著不知所措的潔芝。
“喂,你到底要給我看什麼?總不會是小男女拖拖拉拉吧?”
旁邊的宋清廉,早等得不耐煩,揶揄道:“這裡可是光天化日,大庭廣眾,老子我也見多識廣,你要真想把我嚇到……嘿!你們怎麼還不脫褲子?”
圍觀群眾被他逗得紛紛大笑,更有好事者跟著起鬨。
“哈哈哈,是啊,磨蹭什麼!”
“要脫快脫,大街上情情愛愛誰沒看過,來點刺激的啊!”
一片鬨笑聲中,甚至還有幾個地痞,當眾露出猥瑣笑容,比劃起不堪入目的動作。
宋清廉號稱正派中人,見狀非但沒有制止,反而撫掌笑道:“聽見沒,大家都喊你們快一些。”
白夜飛急了起來,知曉不能再拖,連忙湊到潔芝耳邊,低聲道:“我知你說過不願意……但現在騎虎難下了……不會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你要是不幫我,後面就全完了……也沒有什麼可和琥珀比了。”
看得出來,潔芝還是很為難,雙拳緊握,好像面對什麼很難抉擇的問題,一雙眼不斷往白夜飛面上瞥。
如果沒有這個眼神,白夜飛可能還要遲疑一陣,但潔芝的這個眼神,直接讓他想起了過去的那些女受害人,她們在情根深重,全然陷入時,被要求拿出全副身家投資或借貸,流露出的眼神就是如此!
一件事,只要重複做過二十八次,就會變成習慣,而這類場面之於白夜飛,完全就已經變成了本能,只要看著這眼神,既定的動作、既定的表情、既定的臺詞,就會應激而發!
“拜託你了,我現在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開口一瞬,白夜飛的眼神,澄澈而溫柔,還隱約帶著一絲傷感,任誰都沒法從這眼神裡讀出一絲邪念。
潔芝呆了幾秒,跟著就像得到了激勵,眼中猶豫一下變為決然,用力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白夜飛這時才反應過來,微覺不妥,卻已不好再說什麼,貼近潔芝耳邊,低聲輕哼,將準備好的曲子哼唱給她,潔芝也沒再多說一句,微微點頭,數著拍子,用心記憶。
白夜飛哼完一遍,見潔芝皺眉搖頭,連忙又哼了一次,正預備哼唱第三回時,少女輕輕點頭,竟是已經牢牢記住了。
……這裡的人,都他母親的是怪物嗎?
白夜飛感到不可思議。換了是自己,只聽兩遍,怎都不可能記住一篇功法的內容,就算是記流行歌謠也不行,頂多也就記個大概,直接開唱肯定會出大問題,怎麼自己認識的人,陸雲樵也好,潔芝也罷,一個二個都輕而易舉?天州的人,全是記憶力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