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迎接一位有史以來最重量級的貴客,教廷特地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來挖掘一座龐大的地下陵墓。
而今天,陵墓的主人終於親自蒞臨了。
“叛徒!走狗!”由教皇與聖處女雙重加持過的鎖鏈將該隱捆了個結結實實,此刻被推搡著前行的同時嘴中不住叫罵的血族之王早已失了之前那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你們這些背叛了血族的渣滓!我詛咒你們!我詛咒你們!你們一定會被銀器刺穿血刻、承受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如同蛆蟲一般永遠在這骯髒腐朽的土地上匍匐爬行!聽到了嗎?!我詛咒你們!我,該隱·K·亞當,血族之王,詛咒你們!!!”
“啊!!!!!”
“雖然我知道自己以前已經提過了,但請允許我再重申一次……”瞄了瞄正昂首行走在隊伍最前方的尼古拉斯三世,歐德里斯隱蔽的滑動著腳步、來到了一直沉默的安玻兒身側,低聲道:“只要您允許,我們是有辦法讓他閉嘴的。雖然並無惡意,但不得不說在親眼見到你們血族的王之後,我對很多傳說的真實性都產生了懷疑……這種如同市井無賴一般的做派,實在難以讓人將他與至高無上的王權畫上等號。”
“如果現在我決定,就在這裡突然發難、擒下你們那現在正洋洋自得、表現的活像一個小丑的教皇,我想你的信仰就會完全崩塌。”只是淡淡的掃了聖騎士一眼便又重新轉過了頭顱,安玻兒語氣平淡的與話中的內容極不相襯:“你覺得呢?”
“哈哈……您可真會開玩笑。”在經過持續了整整三天的並肩作戰後,這位血族女公爵所展現出的強大實力早已讓歐德里斯在不知不覺間將“你”轉換為了“您”。雖然心中明白對方這句話純粹只是玩笑的可能性更多,但事關教皇,他不得不謹慎的再度確認。
“您是在開玩笑吧?”
似乎連回答這蠢到沒救的問題的興趣都沒有,安玻兒這次連頭都沒回。獨自屏息等待了一會兒,歐德里斯在肯定女公爵確實不會再搭理自己後,終於還是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訕訕的退回了屬於自己的隊伍。
等埋葬了該隱之後,作為血族反叛軍首領的她應該就要加冕了。在一位女王……尤其是經歷如此傳奇的女王面前吃了排頭,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哪怕所屬種族不同。
聖騎士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大人。”直到那喋喋不休、惹人厭煩的上帝教徒退開,安德森才亦步亦趨著跟上,並始終保持著落後女主人半個肩頭的身位:“屬下還是不太相信這些人類。”
“覺得他們會將我們與該隱一同埋葬在這座地窖之中?”對待同族的態度明顯就要好上許多。雖然依舊去算不上親熱,但安玻兒此刻表現出的起碼是一副真有在聽的表情:“安心吧……大戰消耗的可不僅僅是我們的實力,教廷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
“但聖殿騎士團二十六席倖存了十一位,”作為德古拉曾經的心腹,安德森覺得自己有責任和義務提醒這位經驗與實力相比還太過稚嫩的女主人:“以及聖處女。如果只比對高階力量的話,我們目前處於劣勢……大人,讓我掩護,您現在就離開吧!您是血族的未來,您忠誠的僕人再次請求您保重自身,不要犯險。”
“威爾遜和庫珀兩家的家主都還在,他們都是公爵,雷納家也還剩下了幾位伯爵。”輕輕搖了搖頭,安玻兒拒絕了護衛的提議:“這幾天裡,我展露力量的目的首先是為了戰鬥;其次……”將眼神毫不避諱的投向了教廷隊伍中被有意無意保護起來、猶如鵪鶉般教皇與聖處女,安玻兒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其次,就是為了震懾。這一次無論我們還是他們,付出的代價都太大了,目前對雙方來說最需要的都是修生養息。如果現在有哪一方的實力足夠侵吞掉另一方,那麼不管是誰都會想都不想的去做。可如果是目前這樣的狀況……”語句停頓了一下,安玻兒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尼古拉斯不是傻子,他不敢冒這種險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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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翹兒現在已經基本肯定,趙啟星就是這樣從這個年代直接活到了與自己相識的時間節點。
因為以前視線只能隨著安玻兒的轉變而轉變,再加上這位曾經的英倫少女、現在的血族女大公以及未來的血族女王並不是一個太愛去留神和研究他人的型別,所以李翹兒也是直到德古拉身死並將底牌全都交託給安玻兒的時候才注意到他的護衛之一安德森,盡然就是自己和趙啟星初至倫敦時前來奉送座駕的那個男人!
雖然當時的他和現在氣質與穿著都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但李翹兒很確信就是這個男人沒錯!
而這樣一來,很多事情也就說的通了:作為跟隨並侍奉了德古拉不知道究竟多少年歲月的忠僕,在重新聽聞老主人所託付給自己照顧卻失蹤多年的女子召喚後,在倫敦街頭表現出跪地親吻裙襬這樣的舉動也就不那麼讓人難以理解了。
德古拉……
當思緒想到這裡的氣時候,李翹兒隱隱感覺心臟猛的抽搐了一下。雖然現在的她根本就連實體都沒有,但這種疼痛卻依舊是實實在在的。
李翹兒明白這感覺來源於安玻兒。
如果單純從一位戰士的角度出發,李翹兒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理解並接受安玻兒如今所做出的反叛行徑的。但如果是作為妹妹……是的,妹妹。也許,從始至終都只有深居在安玻兒靈魂深處、通曉她所有快樂與痛苦的李翹兒才明白,安玻兒對德古拉的所有感情從來都只是一種類似於對兄長的崇拜與依靠,根本就與周邊所有帶著有色眼光看待這段關係的傢伙們想的都不一樣。如果是加上這個前提,現今已與安玻兒感同身受的李翹兒曾經在自己的想象中帶入了一次林野倒在自己懷中並嚥氣的畫面……
作為妹妹來說,她覺得安玻兒的所作所為,真的已經相當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