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勢陡然逆轉,趙言已經招呼兄弟化被動為主動,紛亂升級,伊然收回腳,蹲身瞧了眼快痛暈過去的陳偉“在來裝逼,打死你。”
生死間遊走的戾氣,不是此時的他們能承受的、
白皙的手上帶了血跡,腥味撲鼻,就連溫熱粘膩的感覺都那麼熟悉,令人噁心。
伊然皺眉瞧了一眼,將手上的汙穢係數擦在陳偉的白T上,方才走向奮力坐起的少年身邊,蹲身平視,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紙擦了擦模糊眼睛的血跡:“成天不回家跟著這幾個沒出息的混,也不怕你哥揍你。”
沒出息的趙言:“...”
沒出息的眾人:“...”
太痛說不出話,你麻痺哦!
包子眨眨眼,想說話又沒力氣,伊然已經將紙巾塞進他手中,摸摸頭道別,完全無視那雙想要拽住她衣袖的手。
伊然起身走向顏佳,在其震驚又驚喜的目光中伸出食指放在唇間“噓…晚點再說…”
誰特麼能想到這自帶微撩女音的軟妹能爆發出那麼強悍的力量?
打了場架到底有些衣衫不整氣喘如牛,伊然卻乾淨清爽心平氣和,想來也是,她就站在原地壓根沒動就解決了不少人。
顏佳不由看向那雙秀氣的拳頭,除了臥槽別無所想,倒是伊然眨了眨眼,視線悠悠落在一臉驚恐嚇得捂住嘴的女孩身上,上下掃了一眼,每走近一步,女孩都跟著一顫。
步伐一頓,江柔跟著看向來人,四目相對,那人眸光含笑,輕飄飄的不屑帶著居高臨下的俯視感,只見她搖了搖頭“長這樣還學人撩小哥哥?果然江家的基因都是從小抓起呢。”
隨著一陣尖銳的警笛聲傳來,面前的身影已然姍姍離去,晚風一吹思緒驀然迴歸,恐懼憤怒參半,江柔氣的直跺腳,此時卻沒人搭理她的小情緒。
江柔長得好看,是九中新出爐的校花,和許多的妖豔賤貨不同,自帶楚楚可憐的白蓮即視感,清純誘人,學習好不說家庭條件也不錯,更是引得一大批追求者打得頭破血流,最後肖海寧抱得美人歸,奈何二中陳偉窮追不捨,兩校紛爭自此升級。
她將兩個學校的校霸捏在手上,在學校宛如童話裡真正的公主,肖海寧有錢寵她,陳偉無腦護她,說是橫著走也不為過。
恍惚一陣,救護車已經將重傷的幾個少年送走,一群成年人已經從開始的恨鐵不成鋼到現在的免疫了。
“是你打得電話嗎?可能需要跟你父母打個電話來一趟公安局接你,你得和我們去做筆錄。”穿著警服的女人低聲溫柔道,終於回神的江柔急了,她素來保持好的乖乖女人設要去一趟警局不就全毀了?倘若父母知道她早戀,肖海寧知道她跟陳偉糾纏...
本來只是無聊來看場戲就回家,現在可好,她竟直接被牽連。
心下憤怒卻無話可說,江柔垂首點頭,警察只當她是怕了。
警報聲響了許久才算消停,周遭小樓內的人群見怪不怪,同時帶了些幸災樂禍。這件事也只在伊然心中留下一絲痕跡,三人速度很快,一路暢通無阻。
“這酒吧還真夠寒酸的。”
不怪顏佳嫌棄,這裡之所以受很多學生青睞,無非就是它夠便宜,進出沒什麼限制,場子也不大,不到兩百平方米,因為不少少男少女在這兼職收攬了不少生意,酒吧門口有幾個工作人員懶洋洋抽著煙說話,裡面是整耳欲聾的DJ聲,尖叫似要貫穿耳膜。
這個時期沒什麼好玩的遊戲,娛樂較少,導致這小小的街頭酒吧生意好的過份。
只一抬眼,顏佳便被無數視線包裹,那種與明城妹子截然不同的氣質令人眼前一亮,明眸皓齒,其中一個青年視線更是放肆在顏佳的大長腿上不斷流連,伊然眸光一冷,視線悠悠落在青年身上,忽而與另一道略微渾濁的視線對上,後者打量的目光太過明顯,伊然收回眼,就見顏佳忽然頓住,嘴裡的口香糖吐出一個泡泡,啪嗒一下破了,舌頭一卷冷聲道“在看老子打你信不。”
美則美矣,說話是真不客氣,青年瞬間惱了,‘尼瑪’二字才起個頭就被身側低頭抽菸的女人一扯,瞪了青年一眼後笑著看向顏佳道:“不好意思小妹妹,待會隨便喝點我請你,我這弟弟腦子不好。”
顏佳沒應,牽著伊然邁步走近,只剩身後氣惱的青年不滿的抱怨“豔姐,憑什麼還要請她喝酒,那個毛都...”
“閉嘴!”
“那幾個明顯是生面孔,你知道那女孩揹包多少錢嗎?ML去年新款,人名幣八萬多,就憑你一家一年才掙一萬的家庭,誰能招惹誰不能就不能長點眼?”
青年被數字震住了,良久訕訕撓了撓頭,隨即跟著搖曳生姿的步伐跨進場內,搜尋一圈,果然在角落處找到了那道落單的身影,豔姐說話算話的開了瓶紅酒,吩咐服務員拿了幾個高腳杯奉上。
顏佳抿唇抬眼,四目相對笑著受了,這酒送的還真是時候,她正覺得無聊,隨即視線漂移在人群中搜尋伊然,也不知是不是豔姐有意無意的點頭微笑,導致酒吧內蠢蠢欲動的少年們皆按耐住了搭訕的衝動。
混雜的氣味令人不適,曾麗的書包早就放在了顏佳的座位旁,散開頭髮,倒像是個經常混吧的小太妹。伊然看的眼花,好在曾麗拉了拉她的衣袖,附耳道“在那呢伊姐,角落染著黃髮燙著捲髮那桌。”
伊然點了點頭邁步走近,好在位置偏僻倒還有個容身之處,幾個女孩的精神都不太好,眼下的煙燻妝是真的辣眼睛,伊然根本沒辦法認出這幾個人到底是誰,只得立在一旁拿出顏佳的手機,一邊給林偉發位置一邊聽她們說話,百般無聊的聽了一堆廢話總算說到了她想聽到的。
“云云,我...還是怕...”說話的是個雙馬尾非主流,這話彷彿提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好不容易掩飾下去的情緒陡然有些上頭,一旁的黃髮姑娘瞬間岔岔不平起來“說到底還不是那個江柔,怪不得我們,如果不是招惹了她我們就不會被人拍裸照,伊姐也不會受傷住院現在下落不明,如今她們...我們也無能為力,沒人幫我們。”
話落狠狠灌了一口酒,無能為力又膽戰心驚,這段時間每晚每晚的睡不好。
雙馬尾聞聲略顯躊躇,握住酒瓶的手微微有些抖,到底是個孩子,這種與人命相關的事情想都不敢想的,不自覺的看向那道不斷吹瓶的云云“我們要不...報警吧...”
“不行。”
酒瓶與玻璃的碰撞在這狹窄的場子內並不突兀,云云捏著酒瓶的手微微一緊,她頭髮長,燙的是細密的卷,虧得年輕倒不顯老氣,假睫毛下的眼睛看不太出情緒:“那些人之所以放過我們無非是因為父母,不說背後是誰我們不知道,貿貿然報警只會招來禍端,被綁架的反而更危險,狗急了跳牆,我們的照片就...”這話太過現實,現實的幾人根本無話反駁,平時耍橫還行,真遇到這種事完全手足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