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命如浮萍,我是卑賤如草芥,我是救不了她。那你呢?你是太子!說什麼人這一生可以目睹許多苦難,但鮮有能力去幫助,真是說的好一番荒唐話!你不救,我寧願不回去,我寧願一輩子老死在這裡!”
瑰流冷冷道:“你威脅我?”
一記手刃給女子打暈,將她弓身如蝦扛在身上,瑰流大步狂奔。
於是街上看多人都看見這一幕,一個白髮男人像是霸王硬上弓,扛著個貌美如花的女子一路狂奔。
就連客棧掌櫃瞧見這一幕,都不由得瞠目結舌。這是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一會官府還不得來抄樓?
進了房間,將女子重重扔在床上,沒看見王姒之,瑰流本想喝茶慢等,忽然感到心神不寧。
“既然是在蔣家大宅鬧出的人命,還是個孩子,會不會是蔣儒的狠辣手段,想以此逼李子昕現身?”
如果自己出手,當然可以幫助李子昕活著離開霜花城,但是也就意味進一步惡化蔣家和帝王家的關係,蔣字大旗的軍隊有二十餘萬人,足以稱得上是虎狼之師,早就有密報稱蔣家有叛國投向大奉王朝的跡象,不知道孃親和爹那邊有何打算,若是貿然行動,會不會破壞謀劃好的棋局?
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因此造成一系列問題,則無疑嚴重不妥。
但是那個小女孩......
想到這裡,瑰流沉默了。
他心知肚明,花魁那番話不完全對,但也不完全錯。蔣家想要犧牲一個小女孩的命,逼李子昕現身,而自己之所以選擇不救,其實也是想犧牲一個小女孩的命,確保萬事無憂。
但是這樣真的對嗎?
如果犧牲一條幼小的生命和蔣家進行博弈,與其又有何區別?敵對的一丘之貉而已。
那一刻,瑰流腦海裡忽然出現了一個稚氣的臉龐,茶商白家的小女孩。
瑰流不敢繼續往下想,卻猛地起身。
但他的確是那般作想了。
任何一個人都不應該被犧牲,更何況是小孩子。
手指掐住下顎,撕下那層易容麵皮,便是太子殿下的真容。
瑰流大步走出去。
客棧所在街道的另一頭,人群圍觀,議論紛紛。
一道長長血痕由圍觀人群腳下延伸到中心。
血肉模糊的小女孩,紅腥頭髮粘在一起,,腦袋上的傷口慘不忍睹。
她極力想要睜開眼睛,卻只能從一條光亮的縫隙中看見模糊的黑影。
人死了會去哪裡呢?
孃親說過,死掉的人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一直默默注視守護著在世的親人。
星星閃爍,那就是在流眼淚啦。
所以死亡,其實一點也不可怕呢。
小女孩開心的笑了,閉上眼睛,想起今早給出的那兩枚銀錠,想起女人的臉龐。
娘,再見啦。
如果想女兒,就看看星空,那顆最明亮最閃爍的星星,就是女兒我啊。
她閉上眼睛,聽不見有人一遍一遍尖聲喊著,“死人了!死人了啊!”
今年冬天,看樣子又有一個人沒能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