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聲軟語,天籟之音,卻讓瑰流心神一顫。
原來王姒之早就發覺了門外站著的三個人,不過是想看一場熱鬧,看看自家男人平時都是怎樣的作風。一個掉在女人堆裡的男人,又是地位尊貴的太子殿下,身邊美婢成群,既有這麼大的福分,又怎能乖乖管住手腳,不去做那調笑揩油之事?
她王姒之本來不相信,並且已經做好詰難一番的準備。但方才,她將門外的一切看在眼裡,有些小小的滿意。
尤其是看到他一臉心煩意亂,又在那位清冷侍女前吃了癟。
看來這眾星捧月的太子殿下,也不好當嘛。
草廬外,瑰流硬著頭皮,一步跨到屋裡,擠出一個相當僵硬的笑容,都有些不會說話了,“那啥...,回來了...”
輕雪也踏過門檻,站在他身後,面無表情。
然後又是桃枝提裙而進,臉龐還帶著淚痕,眼眶哭的發紅,模樣相當惹人憐惜。
不過當她看見那名熟悉的捧貓女子,當即笑眯起眼,踏前一步。那嫵媚妖豔的模樣,彷彿天生的尤物,若尋常女子,早就自慚形穢,不敢與之針鋒相對。
但她眼前的是個秀色可餐的大美人,位列美人評前十,真正意義上的傾國傾城。
王姒之眯起狹長眸子,微笑不語,歪頭看她。
瑰流見狀,當即心寒一截。自家媳婦只有在生氣的時候,才會作出那歪頭微笑的甜美動作。
草廬裡氣氛驟冷,猶如置身冰窖。
一旁的秋荔眨了眨水潤眸子。
床榻上的金梔不知何時醒了,微微偏頭,饒有興致。
輕雪依舊是面無表情。
本以為接下來會爆發兩個女人的曠世大戰,結果一個底氣不足但非常硬氣的白髮男人踏出一大步,高大身影將二女隔開。
瑰流聲音陰冷,帶著些不容忤逆的意味,沉聲道:“適可為止吧。”
不得不說,這位帝王之相的年輕人,若是認真嚴肅起來,真有種威儀眾生的強大壓迫。
王姒之到底不是紅眸時的冷豔氣質,性子本就溫柔如水,於是低下頭撫摸雪球,不再針鋒相對。
桃枝也不再挑釁,退到瑰流身後。
一時間,草廬裡靜悄悄的。
瑰流手心滿是汗,悄悄鬆了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後怕。
這是鎮住了,若是鎮不住呢?恐怕自己掉層皮都是輕的了。
草廬本就很狹小,這會容納六個人,有些站不開腳。王姒之眼不見心不煩,乾脆捧著雪球兒去溪邊了,看著她踏出門檻的背影,瑰流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隨後問過了桃枝和輕雪一路以來的經歷,不出所料,吳家已經舉家逃亡大奉王朝,得知茶商白家的小姑娘也被作為了棋子,更知道山下客棧有兩位武評的頂尖高手,都是來殺自己的。
這個白髮年輕人,沉默不語走出草廬,遙望沉沉暮色。
其實比起這些,他更在意的是霜花城的那場圍殺之局。
看見桃枝血肉模糊的十指,嗅到輕雪身上的血腥氣。
那位陰陽家巨擘在幕後千算萬算,百般謀劃,十幾年如一日,豈會疏忽一時留下紕漏?已然是籠中雀的必死之局。
但輕雪和桃枝的確逃了出來。
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