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前桃枝哭的梨花帶雨,可謂傷心極了,一時半會想要哄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瑰流最怕女子哭,肚子裡憋著的一大團火氣都散去,嘆了口氣,蹲在她面前,無奈道:“真拿你沒辦法,哭什麼哭啊,你是不是成心想給主子添煩惱?”
桃枝哪怕在哭,還是拼命搖了搖頭。
瑰流輕輕撥起她的頭,看見她兩頰清淚和哭紅的眼眶,心疼不已,語氣溫柔下來,“是我不對,我不該兇你,我向你道歉。”
桃枝搖搖頭,輕聲抽泣道:“奴婢不敢,天底下哪有主子對奴婢道歉的,奴婢就當殿下說錯了。”
瑰流嚴肅道:“你不答應,那好,我就一直蹲在你面前,等你什麼時候不哭了,什麼時候可能原來我,等你什麼時候肯站起來,我再站起來。”
桃枝淚眼汪汪看向他,水潤眸子清澈無比,委屈道:“奴婢說到做到,殿下別怪奴婢。”
瑰流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還不瞭解你,口是心非的小騙子,你還會不喜歡我?趕緊起來,把眼淚收回去,乖乖的,下次帶你去漾月湖玩。”
桃枝半信半疑,委屈道:“殿下不騙奴婢?”
“我何曾騙過你?”
瑰流伸出手替她擦拭淚痕,輕聲道:“記得我說過嗎,哪怕有一天你真的不喜歡我了,我也要捆你一輩子。你既然命中註定有我,我就不會讓你逃走。”
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出口,當然也說不出口,他總不能告訴她,其實一直以來,只是把她當作親妹妹看待,而不是她想要的那種關係。
桃枝破涕為笑,款款起身,知道有人還在被冷落,於是不聲不響,悄悄後退一步。
而瑰流也終於得以抽身。站在那名面若冰霜的女子身前,不太敢抬頭去看,僅是輕聲一句,“平安就好。”
其實很多時候,輕雪不像是丫鬟,更像是處處管教他的姐姐。她那副冷豔模樣,生氣起來,經常讓他如履薄冰。而她總是不爭不搶的一方,心甘情願又不求回報,所以面對她的時候,他總是心懷愧疚,即便有過許多彌補,可始終無法釋懷。
毫無徵兆,瑰流湊近她的臉頰,除了香風撲面,還隱約聞到血腥氣。
他心知肚明,破去必死之局,不受傷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敢多問,怕自己心疼,怕更加愧疚,沉默良久只是一句:“傷的重嗎?”
“不重,請殿下放心。”輕雪冷淡回答。
瑰流點點頭,“走吧,和我回去。我讓老住持安排兩處住所,你倆好好休息休息。金梔被姚眺打到重傷,臥床不起,這些日子我需要照顧她。”
假意想要牽起桃枝的手,後者下意識去躲,瑰流當即眯起眼眸,冷冷道:“你自己來,還是我來?”
紅唇緊咬,猶豫片刻,桃枝撕開一層用於遮掩傷口的薄皮,露出血肉模糊的雙手。
瑰流倒吸一口涼氣,心痛如絞,輕聲道:“對不起。”
桃枝搖搖頭,“殿下說什麼呢,不就一點小傷勢嗎,一會兒奴婢讓秋荔上藥,幾天時間就好,也不會留疤痕。”
“好。”
率先轉身,走在最前面,二女都能看見那道白髮身影,略顯佝僂。
很快,遠在京城的皇后娘娘就會受到一封密書。
四大丫鬟已全部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