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君志見瑰流走過來,連忙站起身。
瑰流用帕巾擦拭著臉上的血跡,語氣淡漠,“沒碰她?”
吳君志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瑰流放下帕巾,小心嘗試去碰傷口,當即就疼的抽了口氣。無奈之下,他只好始終用帕巾捂著傷口。
吳君志眨眨眼,小心翼翼道:“嫂嫂咬的?”
瑰流一屁股坐下,“我這麼欺負她,她不咬我才怪。”
吳君志謹慎環顧四周,刻意壓低聲音,“今晚行動?”
“不是行動,是演戲。”瑰流糾正道。
瑰流將茶水一飲而盡,咦了一聲,“這茶怎麼甜甜的?”
吳君志有些摸不著頭腦,“煮茶的時候沒放糖啊。”
“哦?”
瑰流眯起眼,舉起那茶杯細細端詳,終於在杯沿處發現少量的鮮紅口脂。
吳君志後知後覺,出聲提醒道:“我想起來了,這杯茶是嫂嫂喝的。”
瑰流將茶杯放下,微笑道:“所以呢?你想說什麼?”
吳君志愣住了,囁嚅哽咽半天,就是憋不出一個字。
瑰流向後仰去,靠在圍欄上,身姿慵懶,“你嫂嫂啊......”
吳君志立即豎起耳朵,生怕遺漏半個字。
瑰流嘴角翹起,“很甜。”
吳君志愣了愣,重複了一遍,“很甜?”
瑰流閉上眼睛,回味無窮道:“又香又甜,像糖饅頭一樣好吃。”
“你就沒有問題想問我?”瑰流睜開眼,說道:“明明可以選擇別人,我卻拿她做棋子,知不知道為什麼?”
吳君志點點頭,“此前一直想不通,但直到那天嫂嫂哭的很厲害,我就把您吩咐我的錦囊給拆開了,裡面是一張信紙,嫂嫂看完雖說哭的更厲害了,但明顯不是因為傷心難過。”
瑰流仰頭望天,輕聲道:“吳君志,你覺得我到底是出於憐憫之心才去幫助她,還是因為喜歡她,所以心甘情願?”
吳君志沒有絲毫猶豫,“當然是因為喜歡。”
“是啊。”瑰流輕聲道:“你能看得出來,可這座天下看不出來,甚至我娘我爹也看不出來。”
吳君志輕聲道:“所以您把她作為棋子,設局一場鬧劇,類似於當年的春仙樓,就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想讓朝廷都知道,想讓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也知道。”
“我娘曾經和我說過,這個世道沒有苦命女子的容身之地。若是見到可憐女子,能幫助就儘量幫助。所以我估計,我娘現在應該很犯難,不知道我只是單純見她可憐,還是真的喜歡她。我娘當然希望我是前者,一開始呢,我也的確是前者,但不知不覺就成了後者。那年上元節看花燈,我與她萍水相逢,第一眼見到她時我就心動了。若說那個時候是因為姿容,較為膚淺,那麼這次若干年後的重逢,我喜歡她不止於外表,我喜歡她的嫻靜似水,喜歡她的溫柔體貼。那天我雪夜殺人,她為我披好狐裘,那一刻我覺得她好像已經和我相濡以沫許多年,彷彿歲月靜好。”
瑰流笑道:“都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之前沒有太大體會,現在卻非常能夠感同身受。綠帶城初見,我只把她當做可憐女子看待,現在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果然愛情一事,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
瑰流站起身,看了一眼屋子,眼神溫柔,“我要讓天下人都知道,王龔喬不在了,我瑰流在,任何人都別想欺負她。”
吳君志猶豫出聲,“您給嫂嫂寫的是什麼?”
“很簡單的幾句話而已。”
瑰流沒有說下去,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