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躍過氣勢磅礴的鏽門,朝北寬黃沙道跨馬而行,在十多條岔路處沿著最東邊的彎曲小路繼續騎行。
這條蜿蜒小路跋山涉水,自南朝北延伸,直通距冀州最遠的月影渝河東西兩鎮,皆是由郡主秦無雙駐守。
月影渝河與幾座大山不同,山峰之間,天高路窄,易守難攻,往往只需駐紮萬餘兵士即可拒敵域外,立於不敗之地。
月影渝河由大渝境內的峽州起勢,一路綿延前行過各山峰腳下,最終流入東海。從望月山到東海共四百餘里,一路上河流彎曲繚繞,不少水窄處僅兩仗有餘,很容易成為突破口,於是上任秦王便在月影渝河最窄的兩處設立東西兩鎮,共駐兵五萬餘人。
可以說,秦王府十萬軍士常年駐紮邊境,各個都是英勇好戰之師
沿著黃沙小路前行,不久,便來到一處天然湖泊,名叫北山湖,是冀州城北部除了月影渝河外最大的水源。胡泊面積佔地千畝,山高水低。儘管胡泊地勢低窪,卻依舊乾枯大半,只餘少許底部仍存留不過膝的黃沙泥水。湖中較高位置,裂縫縱橫,坑坑窪窪的大地上大片蘆葦枯枝敗葉的互相扶持著。
冀州近年常缺水,而且越往北去便越是如此。
黃泥窄路在北山湖的西邊,路邊枯草叢生,仔細看去,道路兩旁上本該澄綠的野草均是如此,根部發白髮黃,僅餘草尖一抹綠意,此刻盡情的吸吮著清晨的甘露。
“駕、駕、駕,”兩匹駿馬飛奔而來,於小草頭上踐踏而過,停留在路邊一光禿禿的低峰山頭處。
鞍上兩人紛紛跨身下馬,老者接過韁繩,將馬匹拴在一顆糟糠朽木了的棗楊樹上。青衣少年立足樹下向東瞭望,只見坡下白茫茫輕霧一片,如臨仙境,毫不留情的切斷了他的目光。
少年皓手擦拭已經被露水浸溼的黑髮,然後將有些通紅的雙手插進袖衣內,外衣因為有些潮溼,緊緊貼附著他身軀之上,由於少年很瘦,遠遠看去顯得非常單薄。
身後老人同樣是一身布衣,因為本身面板黢黑,倒是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少爺,快將老奴的衣服搭上,免得再受了風寒。”那老黑奴有些心疼的解下自己的黑色外衣,輕輕地蓋在少年纖細孱弱的肩膀上。
“老李啊,你佔我便宜是不是,你也不想想自己幾天沒洗澡了。”卻沒想到少年捏住鼻子彎腰躲開,回過頭來十分嫌棄的用根手指把老李的外衣推開。
那老黑奴一番好意被辜負,自然是滿臉幽怨,一雙鳳眸大眼緊緊盯住秦逸,像是一位被打入冷宮的深閨怨婦,看的秦世子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兩人談笑風生之際,霧中一隊人馬正在急速逼近,浩浩蕩蕩,猶如千軍萬虎。
奔跑在最前方的是一花顏月貌的銀甲女子,纖腰柳姿,英氣颯爽。一騎絕塵的甩開後續部隊十餘馬位。
後方緊緊追隨著兩位三十多歲的將軍大漢,一個打扮的乾淨利索,身材偏瘦,面色如鋒,另一個則是有些邋遢,體型粗壯,蓬頭垢面。
偏瘦的那位名叫“潘龍”是一位領兵萬人的主將,生得英俊不凡,為人沉穩靜氣,最擅長的便是打防守戰,運籌帷幄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
另一個粗壯漢子則與此人恰恰相反,一身虎膽,力大無窮,生得粗壯如牛。同樣是一位萬人主將,最喜歡的便是衝鋒陷陣,一往無前,於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是乃秦王府軍戰力巔峰的赫赫名將“魏齊”是也。
兩人駕馬平驅,身後跟隨百餘騎,皆是兵強馬壯。
“老潘,郡主今個是咋了,日夜兼程的趕路,半路馬匹都跑丟了一隻也不捨得停下歇歇腳?”魏齊那漢子蓬髮飛揚,壓得身下白馬鼻孔不停喘著白氣。
“嘿!你看看你這粗漢,孤家寡人一個,郡主畢竟年輕,兩年守疆衛國,心裡自然是十分想念世子殿下了。”兩位將軍關係顯然不錯,潘龍手掌緊握韁繩,笑著開了句玩笑話。
那粗壯漢子咧嘴一笑,照著白馬後臀來了一鞭,馬兒吃痛,更加賣力奔跑。
“也是,郡主和世子姐弟情深,兩年未見,想必彼此之間都是非常想念。”魏齊點頭回道:“幾年未見,世子殿下現在估計也長成了個頂天立地的大男子漢了。”
潘龍慈愛看著前方漸行漸遠的一騎銀衣長髮,心中只覺得甚是欣慰,當年那個年芳二八,初上戰場緊跟著他的弱弱女將,如今已成長可以頂起大渝半壁江山的巾幗女子。
這些年無數的艱難險阻,她都獨自一人默默扛了下來,只願今後這大渝的天能善待這個情意難卻的女子。
“哎哎哎!我說老潘,你盯著郡主傻看什麼?”魏齊許久不見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