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斫冰碎玉的嗓音裡聽到了一絲擔憂。
沈持玉聽出了聲音,她猛然抬頭,恰好對上程禦章冷峻的眸子,他手上還握著一把弓弩。
她瞪大了雙眼,花容失色,此刻瞧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偏他卻看得很高興,這世上什麼都能偽裝,唯有陷入絕境時的驚懼偽裝不得。
認識她這麼久,這是程禦章頭次在她臉上看到如此真實的表情,也正因為這份真實,讓這張美麗的容顏變得更加真實生動起來。
沈持玉自然看出來他眼底的打趣,有些窘迫地收回視線,強撐著想要站起來,奈何腿傷加劇,她不僅沒有站起來反而因為疼痛重重跌了回去。
程禦章看向了她的腳踝,蹙眉道:“腳受傷了?”
沈持玉別扭地別過臉,輕輕“嗯”了一聲。
“娘娘,得罪了。”話音未落,她便落入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中,他將自己安置在一塊兒平整的大石上。
沈持玉有些尷尬,也有些不知所措。
“腿伸出來讓我看看。”
她先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已經不自覺地照著他說的方法做了。
等她回過神時,對方已握住了她的腳掌。
她宮妃,他是臣子,二人身份有別,但凡有一個人在場,程禦章都逃不了輕薄後妃的罪名。
隔著一層薄薄的羅襪,她甚至能覺察到他掌心的薄繭。
盡管她對他沒有私情,但此刻卻覺得胸膛裡的心跳越來越快,忍不住動了動。
程禦章低下頭:“不要動。”
說著他輕輕轉動她的腳踝,沈持玉痛得咬緊牙關,再沒心思亂想了。
左右觀察了下,他道:“關節錯位了。”
話音剛落,他突然出手,頃刻間便將她崴傷的腳踝複了位。
沈持玉猝不及防痛得大叫一聲,眼淚湧了出來。
見她哭,程禦章愣了下,顯然是沒料到這個冰冷似鐵的女人竟然會哭,他有些手忙腳亂,竟像個毛頭小夥子撓了撓後腦勺。
她倒不是真想哭,方才真的是疼得忍不住了。
此刻四目相對,都覺得有些尷尬。
程禦章輕輕咳了咳,道:“娘娘為何在此?”
“自然是為了找尋皇上。”
她沒說實話,但程禦章不是傻子,天子已失蹤三日有餘,怕是中宮對她出手了。
程禦章沒再說什麼,他帶人在山裡找了兩日有餘,幾支隊伍都走散了,沿途發現了不少倒塌的樹木及被砸死的野獸,隨天子出行的隊伍也死傷了大半,屍體抬了一具又一具,卻唯獨沒有天子的下落。
他本打算回去複命不曾想就遇到了宸妃。
“娘娘打算如何尋找?”
沈持玉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正猶豫不決,忽然程禦章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一把將她抱起藏在了灌木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