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太本就心虛,拿起手邊的茶水吃了一口,方才道:“哦,今日突然想聽戲就去戲園子聽了出戲。”
沈持玉笑道:“是隆慶戲班嗎?”
宋老太太有些警覺地看向她,道:“你打聽那麼清楚做什麼?”
“母親誤會了,我聽說隆慶戲班的雲老闆唱崑曲一絕,想帶你去聽聽。”沈持玉本就不善言辭,這幾句套話已讓她很是為難,生怕在老太太面前露出馬腳。
同樣怕被拆穿的還有宋老太太,她心底也是在打鼓,模稜兩可地敷衍道:“是的,就是隆慶戲班。”
“我今日聽人說雲老闆今日唱《白蛇傳·斷橋》,不知母親可見到雲老闆了,是不是如傳聞中一般風華絕代?”沈持玉心底也跟著打鼓,悄悄看老太太的反應。
宋老太太哪裡去聽過戲更不知曉今日隆慶戲班究竟唱的是何曲目,但被沈持玉問得有些招架不住,只得冷下臉呵斥道:“你問那麼多幹啥,你想看自己去看不就知道了。”
“是,是兒媳多嘴了。”沈持玉此時已確定下晌見到的那人就是宋老太太。
宋老太太這人沒啥別的愛好,平日裡也不太應酬,出門最常去的地方就是戲園子,從前是沒錢只能聽聽鄉下的草臺班子,如今手中有了銀子,又不用每日為生計操勞,閑了便去戲園子聽戲,明州府的名角她哪個不知,說起來更是頭頭是道。
今日一反常態不肯多言,多半是心中有鬼。
不過在沒有確鑿證據前她並不打算告訴宋冀年,況且這種事情宋冀年也未必會信她。
不過耽擱了一天也沒有挑到合適的禮物,她想了想便打算從自己私庫裡挑選一件玉如意送過去。
夜幕低垂,深秋的夜月光與寒霜一般泛著冷光。
宋冀年深思了數日終於有了決定,他不能與於洋之流同流合汙,但也必須要牢牢抓住沈家這棵參天大樹。
是時候要個孩子了。
宋冀年踏入內室時,沈持玉正坐在妝奩前研磨一盒香粉,她喜好研究吃食,在調變各種菜品顏色時便發現這些東西,竟然與調香有異曲同工之妙,因而閑暇時總愛自己琢磨些小玩意。
她身著暗綠裙衫,長發披散,披瀉在消瘦的肩胛上。偏首時露出後頸楚楚可憐的一截,纖細白皙,有著旁人不可企及的矜貴端莊。
前些日子她採摘了不少桂花,除了做香粉還可以做些桂花頭油,她想得出神絲毫未注意到身後有人漸漸靠近。
直到一隻冰冷的手觸上她白皙的頸子,沈持玉嚇了一跳,猛然站起身,手中的香壓掉在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夫君。”沈持玉的確被嚇了一跳,她方才的確未曾覺察到他的到來。
與平素裡頭發梳得一絲不茍的沈持玉不同,面前女子長發披散,前胸繡著大片大片藕荷色的玉蘭花,一朵一朵爬滿了裙衫,昏黃燭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澤。
明明脂粉未施,卻偏偏清豔得讓人挪不開眼。
宋冀年不得不承認的是沈持玉的確生了一副好相貌,此時的她與白日裡簡直判若兩人。
他抿了抿唇,忽然俯下身倏然將她攔腰抱起,向床榻走去。
沈持玉驚叫了一聲,她以為宋冀年今夜會留宿在書房,因而並未像平素一樣綰起頭發,察覺到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她心底無端升起一股抵觸的情緒。
“夫君!”甫一沾床,她便一骨碌翻身坐起。
宋冀年對她的反應很是不喜,他甚至從沈持玉的臉上看到了抵觸的情緒,這讓他很不是滋味,素來只有他嫌棄沈持玉的份兒,何時她竟也不願留他過夜。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
他俯下身子,雙手撐在她的身側將她整個人圈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漆黑的瞳子直直望著她,“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