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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 (2 / 2)

沈持玉忽然開口道:“先給紅豆看。”

雙方僵持不下,大夫有些為難,看向了縣令大人。

沈持玉亦看向了宋冀年,等著他的答案。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他,宋冀年看了看沈持玉,見她臉色蒼白,一雙鳳眸滿是濕意,心底微有觸動,正欲開口,耳畔忽聽老夫人輕叱:“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

他雙拳倏然收緊,避開沈持玉的目光,沉聲道:“先給仲秋看傷。”

沈持玉眼睫顫動,淚水愴然落下,她究竟在期待些什麼,原本一切不都是早有預料嗎?

她扶著紅豆轉身融入昏暗的天地裡,將牙齒咬得緊緊的,彷彿是害怕稍微的鬆懈,就會讓這些年苦苦維持的尊嚴與難過傾瀉出來。

“晴雪,套馬車,咱們去醫館。”沈持玉挺直了身子,一行清淚淌在漸漸西沉的日光裡,而那雙眼睛卻是空茫的。

目送著馬車自縣衙後門而出,漸漸消失在街角,朱杞站在不遠處的閣樓上,嘴角掛著一抹殘忍的笑。

身旁伺候的劉福很是不解地問道:“殿下既然擔心沈娘子為何剛剛不阻止宋仲秋?這樣沈娘子定然會記你的好。”

明明在宋仲秋未動手之前,他們就已經到了院子,主子不僅沒有上前阻止宋仲秋打紅豆,也沒有阻止宋仲秋扇向沈持玉的耳光,他明明心裡很在意,很心疼偏偏一直站在暗處窺視著一切。

朱杞放在欄杆上的手驟然收緊,一雙黑沉沉的眸子翻湧著他看不懂的情緒,許久之後他冷然一笑:“沈持玉自小被他祖父拿《女論語》啟蒙,那是將禮儀教條刻進了骨子裡的人,任是我對她千般好,她都只會覺得是負累。沒有夜以繼日的苦難壓著她,沒有足以顛覆倫理的災難抽打她,她永遠不會打破框住自己的牢籠。”

他的唇角有涼薄的笑意,帶著苦澀與不甘,卻又偏執地令人心生懼意。

“她這個人表面看起來軟乎乎一團,任是誰都能拿捏,實則最是能忍,我不僅不能幫她,還要給她添一把火。”

劉福打在封地時跟著秦王,如今已有六年,他何曾見過主子為一個女人如此大費周章。

他不由想起臨行前,王妃對他的叮囑,話裡話外分明無非是要他盯緊秦王身邊出現的女人,說起來這些年王妃對他尚算親厚,但劉福始終記得誰才是自己的主子。

已近暮夜時分,朱杞仍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想來是要親眼見著沈持玉回府才能安心。

許久之後,他道:“天乙道人找到了嗎?”

劉福垂首道:“找到了,徐先生已經說服了道長,想來人已經到了高鼬的府上了。”

聞言,朱杞面露喜色,所有人都以為他來明州府帶了一明一暗兩隊人馬,留在明州府的官員負責與高鼬周旋,自己則來到奉化縣暗中查詢高鼬的罪證,即便是陳老也以為他留在奉化是為了從於洋手中追查高鼬的老巢,實則還有一路人馬則是由謀士徐先生帶領潛藏在明州府,這才是秦王的真正底牌。

正在這時,街道上緩緩駛來一輛黑漆平頂馬車,行至縣衙後門方才停下。

劉福知曉是沈夫人回來了,想起今日府中的鬧劇,有些遲疑道:“明日殿下可還要來此用飯?”

“來,自然是要來的。”朱杞笑了笑,火上澆油這種事兒怎麼能少得了他。

紅豆的臉已經上過藥,但劃痕有些深怕是要留疤,回到府裡,沈持玉便讓晴雪找來從前宮裡賞賜的雪肌膏交給紅豆,叮囑道:“待傷口褪痂之後每日抹上兩次,假以時日傷口就會淡得看不出痕跡。”

“夫人,這是太後賞賜您的奴婢不能要。”紅豆知曉這雪肌膏是番邦進貢之物,一年也不過幾盒,宮中妃嬪都未必有,她一個賤籍出身的婢子怎麼敢用。

沈持玉並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更何況紅豆是因她受的傷,她將東西塞入她手中,板著臉道:“你若是還當我是你主子就收下,況且我也用不著。”

她從前在宮裡總愛鼓搗些吃食,因著年紀小總要時不時傷到手指,太後娘娘憐惜她,每年都會賞賜她一盒雪肌膏,可這麼多年過去她廚藝早已精湛,甚少傷到手指,但心中卻總記著太後的好處。

只是離京兩年多,也不知太後她老人家身子如何了。

沈持玉嘆了口氣,抬眸見一旁侍立的王嬤嬤面色有些難堪,似是有話要說,不由問道:“嬤嬤是有話要說嗎?”

王嬤嬤也是她從京城帶來的老人,與她尚算親厚,每每她外出這府中的事務也都交由王嬤嬤打理。

“夫人,方才您出去後沒多久,姑娘就來了,說是想看看秦公子送來的布匹……”

她話未說完,沈持玉便猜到了結果。

便是伺候在旁的晴雪也想到了一處,憤然道:“又被她拿走了?”

王嬤嬤點了點頭,有些委屈道:“奴婢一直攔著,但姑娘蠻不講理,硬是搶走了。”

“算了,不過是匹布罷了。”今日發生的事兒太多,沈持玉身心俱疲,也不想再因為這些小事鬧心。

王嬤嬤卻道:“那不是尋常的布匹,那是……月華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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