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已定,松贊干布神色頹喪,他看了看身側的藏河,而後嘆了口氣。
閉上雙眼,他揚起頭,作出一副等死的姿態:“動手吧!”
李恪卻並不打算動手,他收起長戟,“鏘”地砸在了地上,立了起來。
留松贊干布一條命,省去與西線前來支援的四十萬大軍動手,這自然要更划算些。
“怎麼……還不動手?”
松贊干布閉眼等了許久,這時才緩緩睜開雙眼,蹙眉喝道。
李恪負起雙手,搖了搖頭,輕笑道:“本王殺人無數,卻偏偏不想殺你……”
松贊干布冷笑兩聲,嘆氣道:“李恪,你確有通天之能……你若要殺誰,任那人有天大的本領,也逃脫不了。但,你卻無法救活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說著,他雙眼一冷,陡然抬起右手,朝自己胸口揮去。
李恪這時才看清,松贊干布那右手之上,赫然握著一把短刀。
心中一驚,李恪立時抬腳踢起方天畫戟,繼而接戟前挑,要以長戟打斷他自裁的動作。
可松贊干布動作何其迅猛,不待方天畫戟靠近,那柄匕首就已刺入他的胸膛。
鮮血激射,濺了想要救援的李恪一身。
松贊干布口角溢位血來,張嘴怒笑著,彷彿此刻勝利的人,是他而非李恪。
李恪這時已靠近了他,趕緊撫住他的傷口,想要救援。
可松贊干布這時已劇烈顫抖起來,沒過半晌,他那怒睜的雙眼就已失去了神采。
李恪摸了摸脈,這一代梟雄確已殞命。
站起身來,李恪看著松贊干布的屍身,心中泛起苦澀。
松贊干布一死,西線撤回來的四十萬吐蕃援兵,又會成為自己的心頭大患。
嘆了口氣,李恪轉過身去,擺手道:“將此人屍身投入藏河吧……”
松贊干布臨死前發出遺願,要葬在這藏河裡,李恪自然照辦。
這樣一個世間少有的雄主,自然配得上李恪的尊重。
將士們已然動手,這時候馬劉志跳了出來。
他抬了抬手,似是要阻止將士的動作。
“殿下!這……”
馬劉志又回身,急切朝李恪叫著,但李恪早已抬起手來,止住了他的阻攔。
“我意已決,不必再阻攔了……”
他又回身,看著縹緲浩瀚,一直流向天邊的藏河,嘆氣道:“放他魂歸母親的懷抱吧!”
這藏河乃是高原民族的母親河,松贊干布葬身於此,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了。
李恪揹負雙手,臨河感慨,此時,大營之外,有一雙冷厲的眼睛正盯著那松贊干布的屍體。
這人一身戎裝,正是吐蕃軍中衛士。
他盯著松贊干布望了許久,終是一抹身,轉身朝北而去。
吐蕃王庭之中,群臣急作一團,眾人來回踱步,人人都是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宰相尚囊安坐大殿長桌,神情冰冷。
這張長桌,往常是三人共享,但此時,論科日早已死去,而松贊干布……
方才城門之外,松贊干布被李恪所擄,訊息早已傳到王庭,這才引發了王宮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