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子滿臉驚訝,玉相城靠近內地,嫌少有關外人活動,能在他鄉遇到能聽懂胡話的人,別提有多高興了,他擦乾淨手,走到跟前來,熱絡的和季玄羽交談起來。
“見公子樣貌也不像我們關外人,怎的懂胡語?”
季玄羽輕描淡寫的說道:“從前我在關外呆過一段時間,便學會了。”
漢子更是驚愕,胡語晦澀難懂,除非是自己同族的人,從小耳融目染才會,他連聲誇道:“公子聰慧。”
季玄羽淡笑不語,他從安錦舒手上將彎刀拿了過來,刀鋒出鞘,劃過一道凌厲的寒光,鋥亮的刀尖倒映在他狹長如鷹的眸子上,襯出他冷清一面。
隨即他將彎刀收回鞘中,轉過頭問安錦舒,“師父喜歡麼?”
安錦舒呆呆的點點頭,季玄羽向漢子詢問價錢。
漢子擺手拒絕,豪爽的大笑道:“我和公子有緣,分文不取,送與你和夫人。”
那婦人一聽,用拳頭錘了下漢子胸膛,不停使著眼色,他們本就是小本買賣,賺個辛苦錢,送來送去的,可不就賠本了麼。
季玄羽沒有讓漢子為難, 爽快的解下荷包,給了婦人一錠銀子。
婦人連連擺手,直言,“太多了,太多了。”
季玄羽讓她收下,他看到了在鋪子裡,乖巧玩耍的小孩,應該是他們的孩子,雖然小小的衣裳佈滿了補丁,但乾淨整潔,她知道父母做活計,不哭不鬧的,安靜自己玩。
“給孩子買些衣服。”
季玄羽說完,就拉著安錦舒匆匆離開。
安錦舒看著彎刀愛不釋手,一直攥在手心裡不鬆開,季玄羽出聲提醒道:“這大街上人來人往,手裡拿著刀總歸是會嚇到別人的。”
安錦舒聞言,趕緊踹進衣袖裡收好。
他們逛累了,找到一間茶肆歇腳,季玄羽拍了兩枚銀塊在桌子上,說道:“小二,來兩壺碧螺春,再上些糕點。”
茶肆地方不大,但裝潢頗為雅緻,在店內早就小橋流水的靜景觀,聽流水潺潺,和樂姬彈琵琶聲,泠泠悅耳,再品上壺香茶,倒是別有一番意境。
碧螺春呈了上來,還有配的差點,栗子糕棗仁膏,都是偏甜的口味,季玄羽不喜,大多都進了安錦舒的肚子裡。
季玄羽慵懶的側倚著,食指搭在腿上,漫不經心的隨著音律,有一搭沒一搭點著節拍。
他衣著隨意,烏髮只用一根素白帶子繫著,卻難掩出塵高傲的氣質,樂姬含羞帶怯的瞥他,送來綿綿秋波,不免彈錯彈漏了好幾個音。
季玄羽頓失興致,捧起茶盞淡淡的抿了一口。
安錦舒沒有看到這個小插曲,腦子裡還想著,剛剛他與關外胡人交談的那幕,不由好奇的問道:“你們說的是什麼話,我竟一個字也聽不懂。”
季玄羽解釋道:“是關外一些部落中的語言,因很少人說流傳面不廣,你沒有看出來那店家容貌與玉相城的百姓們有些不一樣麼,”
安錦舒回想著那漢子的模樣,手上比劃著,“高鼻樑,眼窩也很深邃,他個子也很高。”
話鋒一轉,安錦舒問道:“你去過關外?那裡應該很遠吧。”
季玄羽點頭。
安錦舒悵然的撐著下巴,語氣有些失落,“原來,你去過很多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