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
夥計嚥了咽口水,去樓下招呼廚房,端來了好肉好飯,鋪了滿滿的一桌子。
狸月嘖嘖感嘆道:“真是錢能使鬼推磨啊。”
安錦舒有些猶豫的問道:“你就這麼打算把銀錢給了?”
明明是他們宰客在先,如此妥協可是要助長他們氣焰的,此後更加囂張。
夜赫哈哈一笑,“怎麼可能,我也是個守財奴好吧,我不會再添錢,先吊著那夥計胃口便是,給他個教訓。”
昭願和祁淵早就餓了,但外面積雪之大難行,他們又不好意思去麻煩季公子,客棧裡的人手又不夠,之前也要過吃食,但忙不給提供。
現在熱乎乎的飯菜送上門來,昭願和祁淵埋頭吃了起來。
安錦舒見酒罈都已經見了底,他們還沒喝得盡興,她下樓想要再買些。
她剛走到大堂,裡面烏泱泱的全是人,嘈雜不已,時不時夾雜著罵罵咧咧的聲音,要麼罵見鬼的天氣,要麼在噴封鎖邊境線的破政策。
夥計認出安錦舒是那屋貴客裡的人,立刻迎了上來,“姑娘有何吩咐?”
“再拿六罈子酒,記賬。”
夥計應聲,“好勒。”
就當安錦舒要重新上樓的時候,她餘光瞥見客棧門口似乎蹲坐著一個婦人,懷裡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著什麼。
安錦舒停下步子。
她看到有夥計走過去,不耐煩的將婦人往外推,婦人一時沒個防備,重心不穩的栽在雪地裡,懷裡的東西掉了出來。
這哪裡是東西,分明是個襁褓,有個嬰孩露出個頭來,哇哇哭著。
婦人趕緊將孩子抱起來,緊緊護在懷中,她跪在已淹沒她雙腿的大雪中,似乎感受不到寒冷,不斷的磕著頭,哀求著夥計。
“求爺好心賞口飯吃吧,我孩子已經發了好幾日的高燒了,滴水未進的,再這樣下去就要活活餓死了。”
夥計雙手插在袖管裡,冷風吹得縮著脖子,他毫不留情的往婦人臉上淬了口濃痰,“我呸,你當我這是寺廟呢,還開恩佈施,有錢就能吃,沒錢就給老子滾蛋!”
說完,夥計就要關上客棧的大門,把婦人丟進大雪中。
婦人緊緊攥住夥計的褲腳,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怎麼都不肯鬆開,外面的雪那樣大,她又凍又餓已經沒有力氣,她難以堅持走到另一處地方,討吃的了。
安錦舒看不下去了,打算上前制止。
然而有人捷足先登了,有個坐在門口不遠處吃酒的大漢,也看到了婦人的窘境,他捧著碗燒肉,走了過去,仔細打量婦人的臉。
大漢咂摸著嘴唇,口出下流的話,“打眼瞧著身段模樣還挺誘人的,仔細瞅瞅長相也不賴麼。”
夥計聞言,嘿嘿一笑。
大漢抬腳踢了踢婦人的身子,“你要是能陪老子睡一覺,老子就賞你口飯吃如何。”
婦人懷裡緊緊護著孩子,臉色倏地慘白,咬著牙沒有吭聲。
大漢瞧她貞潔烈婦的模樣,很帶勁,他更是喜歡這個調調,“呵,老子難得發回善心,你又有飯吃,又有屋子睡覺,凍不死餓不著的,這筆買賣是老子賠了好吧。”
安錦舒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徑直的走了過去,冷聲呵斥道:“住手!”
大漢和夥計齊齊看向安錦舒。
安錦舒攙扶著已經快要凍僵的婦人起身,她幫婦人拍落身上的雪,她能感受到婦人身上充斥的戒備之意,她溫聲開口,“別怕,我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