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強烈的碰撞聲響,好像是撞到了堅硬的巨大礁石,自不量力。
那艘大渡船被撞出了一個大窟窿,中年船伕現在滿腦子的空白,以前可從未有此遭遇,但多年來的經歷,讓他很快意識了過來,錢財不重要,命最重要。
“還請上仙出手相救啊。”
中年船伕連忙跑到那群門派弟子面前,渡船猛烈地震盪,險些摔倒在地,幸好穩住了身形。
慕容臉色略顯難看,剛才他已有帶著師弟師妹們逃離此地的想法,水戰他們都未曾試過,沒有半點經驗,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喪命於此。
可是看了看周圍師弟師妹的神情,慕容嘆了口氣,他自然是明白的,初出茅廬,遇到什麼事情都想要仗劍相助,從來都是顧頭不顧尾。
就像前幾年剛出山歷練的時候,慕容也是如此,後來經歷了很多的事情,被信任之人背叛,差點死了,好在他並不痴傻,藏拙幾招,活了下來。
作為常人,遇到此事,想的會是逃跑,可是作為師兄的他,萬萬做不到捨棄離去。
“師兄,師兄。”
身旁師弟師妹的聲音,將他拉回了現實,閉上雙眼,吸了一口氣,平復了焦急的內心,睜開眼睛,緩緩吐出氣來。
“我知道了。”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面對其他人的注視,慕容師兄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讓周圍的人都感到不解,還以為是危險來臨,失了心智。
那些曾在門派之中,聽到過些許關於師兄風聲八卦的師弟,心中更是覺得不屑。
只要眼前的師兄,露出膽怯之意,頗有破口大罵的意味。
然而,接下來的情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慕容師兄並沒有失了分寸,反倒是一臉的鎮定,與眾人安排任務。
“靈師妹,還請你帶著其餘的師妹,前去穩住人心,黃師弟請你們帶人補救渡船破損,剩下的師弟們還請護我安全。”
言罷,慕容已經不顧其他,抖落出所剩的真石,拼命地補充失去的真氣,他現在只有一個活路,那就是與水中的活物決一死戰。
場上的師弟師妹聽之,心中驚訝,略有慚愧,也不敢再拖延下去,應聲之後,連忙去執行任務。
大江滾滾,聲勢浩大。
翻湧而起的江浪,其聲勢之高,動靜之大,遮雲蔽日,宛若末日之象,實屬震懾人心。
渡船之中,其餘的師弟位於慕容左右,傳輸真氣,穩固屏障,慕容拼了命地回補真氣,心中的果決壓下了慌亂的情緒。
江浪之高,遠過了渡船,傾盆而下,重重地拍打過去,升騰的江水,狠狠地往下砸,綻開水花,水流嘩啦啦往下落去。
真氣屏障已然出現了密密麻麻地裂痕,彷彿輕輕一碰,便會破碎開來。
渡船搖晃得厲害,中年船伕常年行船,經驗豐富,尚且忍受得住,其餘的常人,有的實在憋不住,吐得滿地都是。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伴隨著酸臭味兒,絕望充斥著內心,跟隨中年船伕上船的船工,失去了理智,慌亂之中,想要跳下渡船,被攔了下來。
慕容努力平復著焦亂的內心,遮蔽掉耳邊傳來的絕望慘叫,拔出腰間的大刀,看著蹭亮的大刀,襯托得半邊臉格外亮眼,恍惚之間,似乎回到了以往的豪氣萬丈,直到親眼目睹了那霸道的一刀,變得如今的畏手畏腳,僅僅沉溺滿足於現狀的自己。
想起往事,現在對於他人的讚美附和,無論是好心壞心,哪怕識破了,也並不在意,足夠安慰自己那破了洞,四處漏風的內心。
想到這裡,慕容情不自禁地握緊了大刀,手有點顫抖,但還是克服了對於未知的恐懼,他從未有過如此的平靜。
慕容握著大刀,回憶起門派師父所教過的刀法,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究竟揮了多少次,腦海中不知嘗試了多少遍,卻到現在依舊沒有成功斬出的一刀,殤之痕。
這是開闢仗刀門派的祖師爺,所創的刀法,至今只有寥寥幾人掌握了些許皮毛,也就導致了門派的沒落。
曾經名冠大陸的殤刀,與青山劍神派還並稱刀劍雙絕的至高名號,現在卻無人再論此事。
現如今在諸多門派當中,仗刀門派也只算得上是中下游的水平了。
江面之上,再次翻湧而起,然而江底的黑手依舊不打算露面,似乎是起了玩心,並不想直接解決掉。
慕容想起以往種種,心靜如水,沒有一絲的波動,調動真氣,朝著江底,揮出了手中的大刀。
而一側的渡船之中,王堯倒是要看看這些門派弟子究竟有何手段,當然了,若是有難,定會出手相救,可要是能夠自己解決,那就不畫蛇添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