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俱蘆洲的風雪一路飄搖,跨過了汪洋北海,籠罩在黑山之上。
鵝毛大雪紛紛灑灑,將大山淹沒,留下厚厚的積雪。
漫天的風雪肆虐著,一道身影踏著大雪,朝著山巔上的黑森一步步走來。
衛鴆還是和初次相見黑森時一般,面容隱藏在深深的兜帽之下,一頭雪白的長髮自頸間傾瀉而出,飛舞在半空中,黑色的衣袍飄飄,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山巔上的那道身影,狹長的雙眸中閃爍著幽幽之色,如同星辰。
大雪之中,衛鴆一步步走上了巍峨的黑山,一直走到了黑森面前。
彼此雙目相對,恍如隔世一般,良久之後,衛鴆緩緩俯身,半跪於地,聲音中帶著沙啞,“衛鴆,拜見主上!”
“衛鴆。”黑森語氣說不出的淡然,看著眼前還是和之前一般,柔美若女子的衛鴆,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完全是問候老友一般,道:“別來無恙乎?”
…………
和天庭一戰,黑森徹底坐實了大羅之下第一強者的地位。
儘管有天道存在,黑森無法成為大羅強者,但憑藉著兩道本源,還有磅礴的氣運,黑森還是和玉皇大天尊這位三界第一強者前前後後交手,雖然處在下風,但猶有一戰之力。
即使後來有太上老君出手,兩位大能聯手,但有著如淵如海的磅礴氣運,加之兩道本源的加持,即使這兩位能夠擊敗黑森,但黑森一心要走,流竄破壞,這兩位大能還真沒什麼好辦法。
天庭處於守勢,玉皇大天尊眼中,天庭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天庭的威嚴不容挑釁。
黑森展現出了足夠的實力,又丟擲了橄欖枝,玉皇大天尊不愧是三界之主,能忍人所不能忍。
挑釁天庭的魔頭被鎮壓,而妖族強者黑山君有大功,被天庭冊封為鎮魔大神,封疆黑山,永鎮妖魔。
這是對天庭眾神的說法。
而對於這次天庭生出的變故,必須找一個罪魁禍首,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於是,對三界眾生的說法是,妖猴孫悟空犯上作亂,擾亂天庭,大鬧天宮,被如來佛祖鎮壓於五行山下,永世不得翻身。
當然,其中似乎有靈山推波助瀾,宣揚佛祖的威名,至少在西牛賀洲,靈山要隱隱壓過天庭一頭。
玉皇大天尊分封黑森於西牛賀洲北部,地處北俱蘆洲和西牛賀洲隔海相望之所,西南方位又和靈山佛門遙遙對峙,雖有萬里封疆,但卻都是極富爭議之地,要同時面對妖師鯤鵬和如來佛祖這兩位大能。
這顯然是驅虎吞狼之計,玉皇大帝的手腕可見一斑。
但黑森最後還是接受了。
雖地處虎狼之地,但若本身就是虎,兇危之地也未嘗不可立足。
這次黑森嘗試過晉升大羅,但來自神魔世界的排斥讓黑森知道,憑藉他世本源是註定無法成為此方世界的大羅強者。
晉升前後,有一道劫數,並非九天雷霆,而是心劫。
“汝,一生苦修,所求者何?”
這道劫數直指黑森本心。
辛辛苦苦,披荊斬棘,修煉到最後,求的是什麼?
黑森捫心自問,心中所求,是如今這般為苦修而苦修,為生存而生存嗎?
但從始至終,黑森的心都不曾迷茫和動搖過。
沒有足夠的實力前,一切都是奢望。
只有擁有了立足的資本,才有資格追尋心中所求。
曾經的黑森,沒有資格,但至少現在,黑森已經擁有了立足於世的實力,可以追尋心中所求。
一生只為道,這般枯燥的道途黑森學不來,也不想這麼做,若是修道都是這般,未免也太無趣了。
黑森想要的,是長生不死,逍遙一生。
這也是每個生靈心中最渴望實現的心願,為之追尋求索者也不少,但又有幾人能夠走到最後?
即使是一方世界,都會有誕生和消亡,更何況生靈!
黑森想要長生,壽與天齊不是遙不可及,但真正的長生還是遙不可期。
大羅,也只是更高的一處山峰,讓黑森攀登的目標。
從來到這個世界,黑森似乎還沒有真正休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