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菩提祖師坐在蒲團之上,高壇講道,底下一眾小道童都端坐在下面,一個個臉上都是認真聆聽之色,心無旁騖,聚精會神。
而在殿中,一猿猴身著道家袍服,蹲坐在蒲團上,眼珠子亂轉,不時打量著身旁的師兄弟,聽到妙處更是抓耳撓腮,喜不自勝。
菩提祖師也不在意下面的小動作,將今日的課業講完之後,方才一甩潔白如雪的拂塵,一雙深邃的眼眸俯視著下面一眾年輕稚嫩的面孔,臉上帶著嚴肅,沉聲問道:“爾等至我門下三年,蒙童之時已過,今日就來考校你們,若是不成,就是與我道無緣,自下山去吧!”
“祖師!弟子願終生侍奉祖師左右!”一個頗為機靈的小道童連忙起身,老氣橫秋的走到菩提祖師面前,就要下拜行真正的拜師大禮,卻被菩提祖師一拂,原本要拜下的身子被一股溫和的力量托起,再也動彈不得。
“道法自然,成與不成,皆有緣數,不可強求!”菩提祖師說著,微微搖頭,甩了甩拂塵,悠悠說道。
說著,大殿之中出現一塊寬敞的空地,菩提祖師看著下面的數百個童子,悠然說道:“今日就將你們所學一一展示,成與不成,自有公論!”
“祖師,弟子願一展所長!”菩提祖師話音剛落,一個童子就出言道。
“嗯!”菩提祖師看著這個出言的弟子,根骨絕佳,天生聰慧,倒是個修道的好苗子,臉上就帶著一絲笑意,微微頷首。
小道童見此,眉開眼笑,興高采烈的跑到大殿之中的空曠處,先是對著菩提祖師行了一禮,隨後才轉過身來看著四周的一眾同門,小臉上微微有些漲紅,但還是鎮定下來,從胖嘟嘟的小手之中取出一枚種子,置於掌心之中,隨後雙眸微微一閃,似有靈光閃爍,嘴唇微微蠕動,體內隱隱有靈氣散逸而出。
雙手熟練的掐決,面前的種子凌空在身前,在這道童法決不斷打入種子之中後,原本普普通通的種子開始遜色生長,先是發芽,隨後伸展莖葉,最後在綠葉的襯托下開始一個個花苞。
小道童臉上滿是欣喜,臉上越來越紅潤,最後雙手一合,指尖點出一道靈光,稚嫩的童聲輕喝道:“開!”
若有若無的道音響起,小道童面前的莖葉上結出的花苞驀然張開,片片花瓣盡情舒展,絲絲花蕊盡吐芬芳,大殿之中濃郁的花香四溢,彷彿置身春季的原野上,眼前滿是百花齊放的生機盎然。
“好!!!”
“真厲害!”
底下的小道童們都一個個喝起彩來,儘管之中可能有心思深沉的生出嫉妒,但更多的道童還是心思單純,一個個都發自內心的喝彩。
見到這一幕,大殿之中的小道童也挺了挺胸膛,滿是期待的看著菩提祖師。
但高臺之上的菩提祖師眉頭卻是皺了皺,悠悠一嘆:“我之前講生死枯榮,是想要你們明白天地萬物皆有定律,我們要做的就是順其自然,無為無不為。但你今日卻用術法,讓這顆本該來年開花的種子提前綻放,固然是獲得了短暫的美麗,但卻是犧牲了這顆種子原本的生機。為了一己之私就犧牲一朵花的一生,你覺得自己做的很好嗎?”
聽到這話,這小道童臉色立刻轉白,蠕動著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下來,踟躕了一會之後,小道童眼角似乎掛著淚珠,肥嘟嘟的小手捧起眼前綻放的花朵,蹣跚著腳步,走出了殿外。
不一會兒之後,小道童回來了,身上滿是泥土,但眼中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祖師,弟子知錯,一朵花的生命也是生命,弟子已經將這朵花種下,紮根大地,弟子若有機會,一定日日照料這朵花,彌補弟子犯下的錯!”小道童滿是認真的說道。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菩提祖師微微點頭,“日後這朵花就交給你照顧了,花開花謝,生死枯榮,你若靜下心來,感悟一朵花的一生,對你也是一場緣法!”
“謝祖師成全!”
“你來我門下三年,一直都以俗名相稱,今日我就賜你法名!”菩提祖師此言一出,小道童臉上帶著欣喜,連忙行拜師禮,叩頭拜道:“謝師傅!”
“嗯,我門中有十二個字,為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分派起名到你乃第十輩。”
“今日你以花為道,為師就賜你法名悟花!”菩提祖師沉吟著說道。
“謝師傅賜名,弟子今後就叫悟花了!”小道童,也就是悟花欣喜的說道。
“嗯,你退下吧!還有誰想展示?”菩提祖師說著,看著下面的上百個小道童,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只是洩了一絲訊息,就有這麼多人想要拜入門下。
收徒不是不行,但要看能不能入眼了。至少,剛才這悟花就能入了菩提祖師的眼,被收為弟子。
至於其他小道童,就要看各自的緣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