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北鳴隨著夜色的下沉整座城也陷入了沉睡,漆黑寂靜的黑夜只有皚皚雪光照耀,偶然間,天空中那輪皎潔的圓月穿透密佈的積雲照射而下,一時間大地宛若白晝。
城東是北鳴最為繁華的街道,入夜只有這裡燈火通明,載歌載舞,而與之相對的城西則與之相反,寂靜黑暗。
東富西貧,北官南民這是北鳴城的現狀。
冬倌兒,城東最為繁華的酒樓之一。
即便是入了夜這裡也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剛過黑雪季,今年冬倌兒開張月餘,經過三季的修養,商賈富紳自然是要來這裡好好一探究竟的。
七日前。
“小二,給爺再來一壺最好的上等雲鶴。”
說話的中年人立在二樓樓階前,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樓下唱曲兒的姑娘,嘴裡跟著哼上幾句,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的身形姿態。
小二聞聲而來,沒有一絲怠慢,點頭哈腰間已將滿滿兩壺上等雲鶴奉上,“各位爺,掌櫃的說了,今夜韓爺的賬全免,爺兒幾個要不去樓下坐坐,聽聽小曲兒?”
七八個當差,肩披黑袍的護衛聞言頓時來了興致,領頭的看了眼身後的房間。
“各位爺,這伺候的活兒交給奴才就行,奴才替各位爺在門口侯著,各位爺兒只管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小二探頭壓低了聲音,“掌櫃的吩咐了,等爺吃飽喝足就將這唱曲兒的姑娘送到爺的房裡……”
領頭聽言,一掃先前的猶豫不決,頓時來了興致,再加上身後的部下在其耳後小聲嘀咕了什麼。
“那你替爺幾個在這侯著,有事再尋爺來。”領頭看了眼後方,徑直下了樓梯。
“得勒,各位爺請。”
“先給爺幾個來一壺上等雲鶴解解饞。”
“上等雲鶴一壺!”小二扯開嗓子大喊。
這上等雲鶴是冬倌兒的招牌之一,白壺紅盞,壺上鐫著三隻雲鶴,一隻獨腳,一隻斷翅,一隻無眼,然獨腳踏水而立,斷翅御空而行,這無眼口吞逆鱗,湖水赤紅,霧靄濛濛。
這逆鱗鐫在紅盞之上,逆鱗為青,全名喚作逆鱗草鯽,是一種極其狡猾的赤水魚類,只是這品種卻與城主府的略有不同,並非張牙舞爪,畸形怪狀之魚。
白壺紅盞兩者組合起來,便是霧天赤水的上等雲鶴圖,甚是神奇非凡。
“小二,這上等雲鶴為何會是三隻殘缺雲鶴?”
“這位爺,這上等雲鶴圖乃是閣主大人親繪,小人不過是區區小廝,哪懂閣主大人的用意。”
問話之人是個書生打扮的少年,一言一行皆有書生之氣,只是那一身的黑袍卻又與書生氣質不符,隱隱間有股厲氣,那副笑靨令人有些不適。
只見他仔細端摩,目光如炬,繼而唉聲嘆氣,連連咂舌,似乎在為無人得其知音者而惋惜。
“是啊,這世間又有幾人懂這上等雲鶴圖。”
“不過是三隻斷殘的白鳥而已,看起來味道應該不錯,小二,這白鳥店裡可有售賣?”搭話的是與這書生少年同桌,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外形倒是配得上他這劍走偏鋒的一知半解,只是那頭白髮與他顯得格格不入。
年少白頭,本就不是什麼好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