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天姥在荒古廢城,找到了屬於自己活下來的新的意義。
人生是艱難的,不存在只為自己而活的人。
有時候,揹負得太重,想要只為自己而死,也不是一件易事。
張若塵感受著體內那一絲生命之火,只覺得,它猶如風暴中的殘燭,巨浪中的木舟,隨時可能熄滅和傾覆。
試盡了所有續命的辦法,都沒有用。
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傳來,生命之火變得更加微弱,他難以喘息,眼前昏黑,倒在了月舟中。
周圍的喧囂,在遠去,直到完全聽不見。
他頭沉如鐵,身體在變得冰冷,感知變得麻木。血液都像是變成了冰水,變得凝固,不再流動,只感覺自己在墜向深淵。
便是這時,本是被他握在手中的老黃牛,傳出一聲悲鳴。
牛毛中,不斷溢血。
沒有了張若塵的控制,老黃牛體內的龐大力量開始亂竄,要將它撕裂。
聽到老黃牛的悲鳴,本是陷入黑暗,墜向深淵,幾乎快要失去意識的張若塵,豁然睜開雙眼,奮力的掙扎,與無形的死亡力量對抗。
“我不能死,我死了,老黃牛也得死。”
張若塵從月船上重新坐了起來,蒼白如紙的臉,依舊還有些僵硬,隨即,大口喘息,心跳如雷。
他攤開手掌,看見掌心的老黃牛還活著,這才露出一絲笑容。
“為什麼呢?明明該死的,卻又活了過來。難道一個人,還能對抗死亡?”張若塵自言自語。
死亡是不可對抗。
古往今來,多少風華絕代的強者,天尊、佛祖、始祖……,都長埋地底。連他們都無法與死亡對抗,他張若塵只是滾滾紅塵一粒沙,憑什麼可以?
“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難道是挽救別的生命?”
張若塵苦思。
一頭老黃牛,是不可能讓他起死回生的。
只能是他自己的意志,戰勝了死亡。
而他想要活過來的原因,只是因為知道,自己死了,老黃牛也會立即死亡。老黃牛在他生命中,有如此巨大的意義?
顯然不是。
他對老黃牛的情感,還沒有如此強大的能量。
正在張若塵思考生命和死亡的真諦之時,岸邊,響起嘈雜聲。
一道不屑的戲謔聲響起:“什麼最驚豔的兩人?張若塵都被池瑤女皇吞噬了修為,多半已經死無葬身之地。這種廢物,也配稱這個時代最驚豔的人?本神子倒覺得,他是這個時代的恥辱。”
張若塵曾在城門口遇到的那群妖族大聖,闖入人群,向高臺上走去。
剛才說話的,是血犼神子。
高臺上,儒袍老者停了下來,懾於這群妖族大聖的威勢,不敢繼續講吓去。
手抱琵琶的青衣少女,壯著膽子,道:“誰說張若塵就是被池瑤女皇吞噬了修為?”
血犼神子站在高臺上,揚聲大笑,聲音如雷:“若不是被吞噬了修為,難道還能是張若塵主動傳送給池瑤女皇?諸位,你們會做這樣的事嗎?哈哈!”
高臺下方,響起轟然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