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生被人抓到這裡已經好多天了。
那日他和往常一樣去蟠龍庫的二號飯堂給師父拿吃的東西,卻不想回來之後剛剛推門進入機巧處,就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
他很害怕,但也很納悶,不明白為何有人想要抓他做什麼。
直到他們把綁住送到師父面前進行威脅的時候,她才明白這些人的目的,並且暗自感到可笑。
師父怎麼可能會為了自己而答應他們的請求。
記事的時候起,他就生活在機巧處那間倉庫裡,能夠看到的人就只有那個頭髮日漸變白的師父。
小的時候師父曾教他讀書寫字,然而稍大以後,師父就指使他在那個小房間裡做各種雜活,卻不允許他離開自己身邊,更不能與其他外面的人有所接觸。
後來機巧處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師父這才讓他到外面去給自己拿些必要之物,並且不允許他晚歸。如果稍稍耽擱,他便會遭到那根木杖的毆打。
他曾經問起自己的身世,然而得到的回應依然是毆打。他覺得自己是師父隨意撿來養大的,為的就是有個人在身邊伺候自己。
就像是豢養的家畜一般。
因此當那些人綁著自己去找師父談條件的時候,他覺得他們根本是在緣木求魚,痴人說夢。師父一向高傲,怎麼可能會為了他這隻牛馬一般的存在而受他們的威脅?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師父竟然答應了。
憐生從來沒見過師父臉上露出如此驚恐的表情,就彷彿有人要摧毀他最心愛的工具臺一樣。
面對他們提出製作東西的要求,師父毫不猶豫地便答應下來,並且在沒有自己幫助的情況下當場便製作了樣品。
憐生這才知道師父原來是如此疼惜自己。仔細想來,這麼多年師父對自己雖然嚴苛,卻不無情,每件事情稍加琢磨就會發現,他的初衷都是為了自己好。
感動喚起了多年的師徒情誼,憐生開始擔心起師父,同時也不想讓他為自己操心,於是他決定找個機會逃走。
剛剛不知為何,那群人緊張兮兮地拿著師父製作的斗篷將自己裹了起來,並且原本很多看守的人都匆匆離開了這裡。
從他們的對話中憐生知道外面有一個他們難以抵禦的人正在朝這裡接近。
憐生覺得機會來了。
聰明的他自從被抓住開始就十分順從,不做任何反抗,甚至連鬆開繩索都沒有逃跑。
他知道自己跑不了,所以乾脆裝出聽話的樣子來麻痺這群人,使得他們放鬆警惕,以便有更加適合的機會。
他的表現果真使得這群人放鬆了警惕,為她裹上披風的時候,他們甚至沒有給她綁上繩子。
現在他正在被披風裹得嚴嚴實實地坐在房間的角落裡,而房間的門距離他只有幾步之遙。
屋子裡只剩下了五個人,此刻他們都拿著武器緊張地靠在門的兩側,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
他覺得這個距離的話,他是可以衝到門口去並掀開門栓的。於是趁著眾人都沒有看向自己的時候,他果斷站起身甩掉了身上的斗篷,朝著門口猛衝過去。
但是他顯然低估了這群人的實力,只剛剛邁出去兩步,身邊突然又出現了兩個人之前他從未注意到的人,其中一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完了,憐生在心裡想到。
這種機會只有一次,一旦這次逃跑失敗,他們就會對自己進行更加嚴密的看管,憑他的本事,再想逃走勢必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