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未歇,站在城頭遠遠望去,無不是百姓歡呼雀躍的身影。
東楚有古訓,春雨越大,則五穀越豐。
“那位白衣姑娘,自西邊殺來,自個都站不穩了,還是不肯離開。”賈和語氣複雜。
“已經按著陳相的吩咐,城衛兵和御林軍,都沒有太多為難,只是把她趕走。”
“但又怕她一直揮劍傷到人,只好先打折了她的雙手。”
陳九州閉著眼睛。
“摔在泥地上好幾次,又站起來想闖入楚都,來來去去,已經快兩個時辰了。”賈和露出苦笑。
“她說了什麼。”陳九州睜開眼。
“說要找夫君,一個叫陳小八的……若是不讓她入城,她就死在城外。”
“告訴她,陳小八已經死了。”
“陳相,我吩咐了的,她不信。”
陳九州猶豫了下,取了一把油紙傘,走下城牆,但並未走去城門,而是站得極遠,沉默地看著那個在雨中嚎啕大哭的白衣女子。
白衫兒髒了,頭髮亂了,兩隻手歪歪扭扭地擺著,連握著的劍,也落在了泥水裡。
上百個城衛兵,死死擋在城門,不讓她往前一步。
“陳相,若是相識,不妨去勸一下。”
“不識。”陳九州咬著牙。
賈和怔了怔,看著陳九州的神色,退後一步,不敢再發一語。
“她若是累了……會自己離開的,賈和,準備一艘江船,送她離楚。”
賈和拱手領命,搖著頭走開。
一場春雨,即便到了夜晚,都未曾歇下。
城門處,已經重新換了一批城衛兵,卻已經死死擋在城門。
那位嚎啕大哭的白衣姑娘,似乎是哭得聲音都啞了,也不喊了,卻還是倔強地想走入城裡。
可惜沒走幾步,又摔在泥水裡。
有看不過的百姓,勸她離開。
她也不答,沒力氣了就坐在地上,等回了力氣,又站起來,繼續往城裡闖。
舉著傘的陳九州,看得眼睛發酸,然後伸出手,狠狠扇了自己幾個耳刮子。
“陳相,江船都停了半天了。”賈和明顯是吃了飯過來,說話間,隱隱還帶著燒雞味兒。
“我來時就看見,公主似乎也在找陳相。”
陳九州沉默不語。
正在這時,聽得城門處,一陣此起彼伏的慘叫。
陳九州驚得往前跑出幾步,抬起頭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一道鐵塔般的人影,已經掠到了城門口,一隻手扶著奄奄一息的白寄春,一隻手握著長刀,將逼過來的城衛兵,紛紛殺退。
“陳相!是付洪!我立即調兵!”
“速去。”
可惜已經晚了,付洪在逼退城衛兵後,已經把白寄春抱起來,往楚江岸的方向狂奔。
賈和大急,喊了附近的幾十個御林軍,匆匆趕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