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南梁泱泱上國,南征北戰,無不令敵心驚膽碎!今日遭圍殺之恥,前所未有!”
“三路大軍,隨御駕親征,不把楚人殺盡,不還梁都!”
“刺蛟軍,敢戰否!”
馬背上的南梁軍參,不斷振臂高吼,鼓舞著士氣。
鏘鏘鏘——
陽光之下,無數杆銀色長槍整齊並立,以作回答。
最中央的龍輦裡,夏侯敬一臉困惑,白淨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
三十萬天策軍,雖然不算南梁的頂尖戰力,但貴為南陲三將之一的範龍,可是不世名將,天知道怎麼就敗了。
南梁雖然號稱百萬兵甲,但滿打滿算,也不過七八十萬,若是天策軍全軍覆沒,必然會將南梁鼎盛的國勢,拖入泥潭。
“陛下,離著江州,已經不到二十里了。”軍參勒馬而來,聲音帶著謙恭。
夏侯敬點點頭,“傳朕的旨意,讓黃道宗需小心謹慎,莫要入了楚人的圈套。”
“孱弱楚人,已今非昔比。”
說話間,夏侯敬冷冷抓起面前的玉酒盅,瞬間捏碎。
“陛下諭旨,刺蛟軍暫緩行軍,小心為上。”
刺蛟軍裡,一個身穿花蟒金甲的中年大將,臉色變得微微錯愕,但也並未多說,按著諭旨打了行軍手勢。
南陲有三國,為徐國,南梁,以及半死不活的東楚。
南陲亦有三將,其中南梁佔二,大都督範龍,以及刺蛟軍行軍大將黃道宗。
徐國佔有其一,為皇室宗親——下邳王徐泊。
可見,無兵無將的東楚,到底孱弱到了什麼地步。
偏偏是這般孱弱的東楚,打碎了南梁的攻伐大夢。
可恨至極。
夏侯敬仰起頭,透過雕龍刻鳳的車窗,冷冷眯起眼睛。
在他的不遠處,奔流不休的楚江,何等波瀾壯闊。
他曾想著平定東楚之後,再過幾年,便將楚江更名為梁江,開南梁萬世功績。
可惜,這種夙願似乎是又離遠了。
“陛下,前方有人擋道!說是東楚使臣!”這時,軍參迅速勒馬,急急稟報。
夏侯敬皺了皺眉,微微抬手,隨行的一名貴妃,立即掀開琉璃珠簾。
踩著金龍履走下龍輦,隨後,夏侯敬便清楚地看見。
二十萬大軍之前,不到百米之地,一個穿著文士袍的男子,正淡笑著拱手,神色間不見任何驚慌。
文士袍的袍角,似乎是沾了水,溼了一圈。
“東楚使臣賈文龍,拜見梁帝!”
夏侯敬心生怒意,莫名其妙打輸了三十萬大軍,那也就罷了,現在倒好,東楚分明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來人,拖出去斬了!”
冷冷一拂袖子,夏侯敬準備走回龍輦。
“陛下要殺外臣?”
“殺不得?打贏了一場,你家的那位丞相,莫不是以為南梁無人了?”夏侯敬轉頭冷笑。
江風吹過,將擋道的文士,吹得似要搖搖欲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