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岸邊,一株抽出新芽的老樹,帶來了萬物生長的資訊。
陳九州沉默地將手伸入江裡,僅輕輕一碰,冰層立即碎裂,滾入江水裡。
“陳相,這樣如何?”穿著亮銀鎧的賈和,一路小跑過來。
陳九州抬起頭,看著面前不遠,將五艘樓船緊緊固定在一起的龐然大物。
已經初具規模。
“按著陳相的意思,已經重新加重了拍杆,添了兩百柄船鉤,另外巨船的兩側,各安放了十架巨型床弩,不若陳相給這種巨船取個名兒,日後也好揚我東楚國威。”
“叫航空母……咳咳,就叫東楚母船吧。”
其實陳九州有嘗試過造飛機,然後霸佔制空權,後來發現自己不是那塊料的時候,立即戰略止損,放棄了。
“剩餘的樓船,也如這個法子,這樣的話,我東楚便有四艘巨船了。”
“陳相,這東楚母船裡放的東西,還是按著原來的意思麼?”賈和臉色,明顯露出擔心。
“自然。”陳九州想也不想,“別無他法,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賈和沉默了下,也苦笑著點頭。
“本相估計,再過不到幾日時間,楚江上的冰層,就會徹底融化,南梁的兵甲,也要踏江來了。”
語氣間,除了擔心之外,也多了一份期待。
真要破了這三面環水的死局,他這地獄般的開局,總算是解開了。
“陳相,記得我和你說的,南梁的精銳刺蛟軍,若真是跟著一起攻打東楚,還請陳相遇之小心。”
作為曾經的燕國第一幕僚,賈和很清楚,這些相當於國家門面的精銳,會有多可怕。
“老賈,你在燕國待過,本相有些好奇,燕國的精銳之軍,又叫什麼?”
賈和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火熱無比,“是五萬鐵騎,稱烈雲火騎,最恐怖的一次,是一萬烈雲火騎,對陣趙國兩萬步卒,完勝!僅死傷十七人。”
“中原九國,各有倚仗,陳相切莫大意。”
“本相哪敢大意,都巴不得把心吊著打仗了。”陳九州揉了揉眉頭,“這樣吧賈和,送一封信箋去天策營,就說我陳九州給他範龍一個機會,若是再不降,直接屠營。”
“屠營?”賈和連聲音都顫了,自家這丞相,還真是敢說啊。
“你想啊,他一生氣,肯定也不等什麼刺蛟軍了,自個就帶著三十萬喊打喊殺衝過來。”
“妙啊,陳相。”賈和眼神瞬間一亮,“我立即去辦。”
陳九州走下高臺,面朝著整個楚江,不知不覺心潮澎湃,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後生,就看這一把了。
“陳、陳相。”後頭突然有聲音響起。
陳九州轉頭,發現夏琥這小皇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著御駕過來了。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周圍有軍士驚覺,急忙跪伏在地。
“平身。”
夏琥看著陳九州,欲言又止,到最後,顫著手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張華麗紙絹。
陳九州沉默地接過開啟,發現赫然是四個大字,“大破南梁”。
字不算多好看,反正比起賈和那種老學究,至少要差個兩條街的。
貴在心意。
沒記錯的話,這是陳九州重回丞相之位後,兩人的第一次交流。
“陳相,陛下練了兩日了。”旁邊的劉總管微笑開口。
“謝陛下恩賞,本相收下了。”陳九州波瀾不驚,“過了冬,陛下便十五了。十五乃束髮之歲,今年本相不會再動手打你了。”
“陳相。”夏琥咬著嘴唇。
“爭氣一些,好好想怎麼做一個明君,若你能任人唯賢,以民為本,二十歲,等到二十歲,本相會還政於你,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東楚不能亡國。”
“陛下束髮之歲,我陳九州便竭盡全力,送你一份破梁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