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萬里多嬌,青鳥上雲霄。”一匹跑瘦了的白馬,馱著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人跡罕見的草原上,緩緩前行。
“江山萬里多嬌,叔叔上雲霄。”何風捂嘴嬉笑,先前目睹滿門抄斬的悲慼,已經慢慢好了許多。
“江山萬里多嬌,老子來劫道!”五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明顯煞了風景,提著開山斧破山刀,就挺突然的,凶神惡煞跳了出來。
瘦馬驚得失蹄,差點沒把馬腿撂了。
陳九州急忙把手伸向包袱,卻不料剛把劍抓起,一個不穩,就掉到了地上。
“哦呵呵呵!”為首的絡腮鬍仰頭大笑,後面的幾個大漢,也跟著得意地打著口哨。
狗日的,要不是怕人多眼雜,早就帶一隊御林軍了。
“我們鹿山五虎,也不欺負你讀書人,留下買路財,便放你過去!”
陳九州認真抬起頭,這才注意到,面前這所謂的鹿山五虎,身上裝扮,和楚人似是有很大出入,穿了內衫,偏偏還要裹獸皮,紮了髮髻,偏偏還要綁幾枚小花貝。
越人?這都到楚都附近討生活了?這要過多久,東楚才能實現路不拾遺啊。
越人與楚人,積怨已久,東楚歷代皇帝,最為熱衷的事情,便是朝著越人的地盤開疆闢土,以積世功。
所以,在東楚孱弱的時候,越人很快就舉旗造反,和亂黨彼此匡扶,威脅東楚河山。
沉默了下,陳九州拿出一枚金子,掂量了好幾下,才心疼地又取出一方手帕,裹了起來。
“把金子給我!”
“不然殺人滅口!”
陳九州無驚無懼,抬起手,將裹著金子的手帕,往前遠遠擲去,一下子,擲到了一條小河之上,正順著河水,緩緩往下淌。
“諸位好漢,金子可要漂走了。”
“該死!”五個越人露出不耐的神色,瞪了陳九州一眼後,盡皆拔起腿,往小河跑去。
趁著空檔,陳九州抱著何風,掐了兩把瘦馬屁股之後,快速往前逃。
他可不相信什麼給了錢就讓路,古往今來,劫道剪徑的,沒有最貪,只有更貪。
不過,越人居然出現在這裡,是該好好查一下了。
“駕——”
瘦馬似乎也玩命了,撂著蹄子,轉眼間便跑出來了幾里之外,正當陳九州暗自慶幸的時候,一種不祥的預感,突然縈繞心頭。
他抬眼往邊上看,發現在離著不遠的一片草坡上,一名頭戴五彩羽冠的女越人,熟練地搭弓上箭,目光清冷至極。
崩弦。
咻!
鸞毛羽箭,帶著破風的噪音,迅射而來。
嗤!用身體擋在何風面前,陳九州顧不上看傷口,咬著牙關,騎著瘦馬,迅速往另一個方向奔襲而去。
……
天子關下,偌大的練兵場,列著整齊的大軍,清一色的烏黑鎧甲。
何通雙眼依舊發紅,滿門抄斬,向來都是痛煞心口的禍事。
而這種禍事,源自於奸相陳九州。
“天色已晴,糧車已備,諸軍將,可敢隨我殺去楚都!生擒奸相陳九州!”
“侯爺儘管吩咐,我等願為何家五十二口討回公道!”
“好!”
何通握著長戟的手,微微發抖,此一去,他從未考慮過後路,先前有藩王使臣過來,想要借道入關。
他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