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便在這無名谷中住了下來,這谷主公子叫趙雲、字子龍。昨日幫她治病更衣的是趙雲的婢女。
第二日早上,蝴蝶手搭在門上正欲開啟,兩個婢女細柔的聲音幽幽地響在迴廊,雖已壓得很低,而話中的內容卻依稀可辨。
“姐姐,你說公子騙了蝴蝶姑娘,對不對啊?”
“說你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要是讓那個蝴蝶姑娘知道這件事,那還不傷心死了。”
——吱——
門,被蝴蝶推了開,麻木的唇間,顫微地問著:“你,你們,你家公子到底瞞著我什麼?”
迴廊的那邊,兩抹淡粉的身影回了過來,一個輕聲的驚愕從遠處飄過,讓蝴蝶預感著不祥的逼近。
“蝴蝶,蝴蝶姑娘,你聽錯了。”兩個婢女一見她出來,大吃一驚,花容盡失。
“是啊,姑娘,我們剛才在談論公子的武藝。”一個機靈一些的婢女一邊打眼色,一邊胡亂的說著。
“不,你們撒謊,我聽見你們的談話了。”蝴蝶怎麼可能相信。
“沒有,蝴蝶姑娘,你肯定是聽錯了。”婢女非常害怕自己創下大禍。
蝴蝶直直地望著她們,兩雙遊離的眼眸出賣著她們的心,她們確實說了那般話,只是那個謊言究竟是何?她們卻篤篤地咬著不放。
“不可能!!!……”
蝴蝶用力而出的三個字,響徹在迴廊上,傾著她內心中那層重重的疑惑。慌亂的腦中搜尋中可能存在的所有答案,蝴蝶想知道,卻又害怕知道,……
“我來回答你。”身後,一個淡幽話語若著細風輕拂在蝴蝶的耳畔,伴著淺步,他繼續著:“你們先去忙自己的事。”
“是,公子。”
兩抹粉紅迅即跑了開去,只留下蝴蝶,和著身後的他——無名谷谷主,趙子龍。
“答案是什麼?……”蝴蝶大聲的質問著,完全忘記了他趙子龍是她的救命恩人。
“對不起,我,我沒有保住你的孩子。”俊美的趙雲不敢看她。
心,轟然一顫,指,猛然一抖,繞著指的紗,伴著一習微風,脫開手的無力纏繞,滑落在地。
“你,你明明說……”蝴蝶一陣的頭暈目眩,好不容易在忍住要昏倒的感覺。
“對不起。”趙雲默默的重複著,他也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失去孩子的母親。
“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如果欺騙可以掩蓋一切的話,那我寧願讓你們欺騙我,欺騙我此生!今世!來生!萬世!!!——”蝴蝶現在完全被悲痛和憤恨衝昏了頭腦。這個孩子,這個孩子是她唯一活在世界上的理由,這是她和將軍的孩子啊。是和雲長的孩子。雖然雲長不知情,但孩子卻是真的。
可,如今。。。
“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要騙我?為什麼上天要對我這麼殘忍,為什麼每次讓我擁有後,又要殘忍奪去???!!!!!為什麼,為什麼給了我愛,卻要扼殺?為什麼,為什麼當我準備留下孩子的時候,上天要這麼殘忍地將它帶走……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這麼愚蠢,一次又一次地被男人騙?!!!!!!!!——”蝴蝶拖著搖搖晃晃的身子,好似風一吹就會倒下一樣。
“……姑娘……冷靜點……”趙雲上去想扶住。
“我的孩子——放開我——你放開我!!——你們都是騙子!!!——”
瘋狂伴著嘶叫,掙扎伴著淚雨,趙子龍一嘆氣,伸手悄悄的在蝴蝶腦後的秀髮出一敲,蝴蝶就暈了過去。倒在趙雲懷中。
“公子。。。”躲在一邊的兩個婢女一看公子頭一次打人,居然樣子帥的要爆啊。心中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被公子這樣敲暈,然後倒在他的懷裡,那便是來時做牛做馬也值得了。
。。。。。。
蝴蝶醒來,躺在自己的房間中,緩了緩神,摸了摸自己肚子,馬上淚如雨下。第一件事便是尋死。
還好趙子龍守在身邊,即時制住了她。
“哼,趙子龍,你不可能一輩子看住我,我去意已決,你不要再讓我留在世上痛苦了。”蝴蝶流著淚,恨恨的看著趙雲。
趙雲俊美的眉毛稍稍一皺,然後用繩子把蝴蝶捆了起來“得罪了。”
“你放開我!你們這些騙子……”
鞋,在蝴蝶不停地踢動中,已不在腳上,漸漸垂軟的身子被趙雲放在小榻上。褪下銀白外袍,裹著蝴蝶渾身發顫蜷縮的軀體,趙雲輕拍著她的背。
“一切都會過去的……”趙子龍涉世不深,不懂得失去孩子對於女人是一種怎樣的痛苦,但看來是比打架受傷之類的傷筋動骨要痛苦的多。
“不,不會……不會!!!……我恨!!!——我恨這個世界!!!——”蝴蝶絕望的哭喊著,此時的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苦的比嚥了膽汁一般還要難受。
“都會過去的……”子龍依舊輕輕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