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剛睡下的郝瑟,被景翊派去的飛羽衛直接請去了飛羽苑,和嘟嘟待在一起,睿王府表面看一切如常,實則四周無數影衛潛伏在暗處,保護著府邸的安全。
這一夜,盛都的大街上,大軍馳過,鐵蹄翻飛,踏破夜空,如奏戰歌。
紅衣黑甲的兵騎飛馳,潑風一般,駛過大街小巷。馬蹄踏著青色板長街,鐵蹄聲聲如擂鼓敲金,滿城瀰漫著肅殺之氣。
長街兩旁的青瓦,被鐵騎帶起的風,吹得掉落在地,碎裂成渣,嘩嘩亂響,馬蹄踏過,渣屑飛濺。
老百姓聽著外面的動靜,在被窩裡簌簌發抖,稍微懂事點的小孩,緊緊靠著父母,捂住嘴巴,生怕嚇出聲音引來殺身之禍。
他們雖為百姓,卻是盛都的土著,知道這京城裡,一旦半夜有鐵蹄踏過,一旦窗外閃過刀光劍影,一定是發生了啥了不得的大事。眾人心裡暗暗猜測,這又是哪個達官貴人要掉馬了啊,明日一早,也不知有多少人頭落地。
而盛都真正的達官貴人,大院深處,燭火卻是一夜未熄。有人事不關己,穩坐釣魚臺。有人糾結猶豫,有的膽戰心驚,臉如死灰.....
飛羽苑的郝瑟,摟著嘟嘟,略略擔心。
她過來的時候,景翊早已經不在府上,所以她現在也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啥事。但見飛羽衛的神色,估摸著這事兒,和宮裡有關。
臥槽,該不是有宮變之類的吧?這樣一想,就再也睡不著,睜著眼睛到了天亮。
而天辰皇宮裡,也是一片刀光劍影,血液飛濺,血光裡,映照著各種不同表情的臉。或驚訝,或不甘,或冷酷,或沮喪……
焦淑殿裡,德妃臉如死灰,被寒衣鐵甲的宮廷侍衛帶走。
坤寧宮裡,皇后一臉平靜地聽著外面不斷跑過的腳步聲,那張保養得像二十女子的臉上,眸子美麗卻滄桑。皇后緩緩站了起來,走到窗外,冷冷看著遠處閃過的寒光,最後目光落在焦淑殿方向,唇角勾起一抹涼涼的笑:“好妹妹,委屈你了。”
紅唇上的笑,越來越涼,逐漸成冰。
皇后吹了吹剛做好的精緻指甲,抬眸淡淡看向香妃住的臨華殿,幽幽嘆道:“好妹妹,下一個到你了哦。”
夫妻離心,骨肉分離,兄弟相殘……
……
半夜時分,所有的暗潮洶湧平息,所有的刀光劍影褪去。整個盛都城,又恢復往常的寧靜祥和,彷彿啥也沒發生過。只有皇宮裡,一夜燈火未滅。
次日,天辰皇帝被老太監扶著上了早朝,聖旨指定睿王景翊全權攝政,而老皇帝自己,則因為身子太過虛弱,一年半載內都不會再理朝政。
眾朝臣高呼保重龍體,齊齊跪地,同時跪拜了攝政王。
作為朝堂高官,皇帝雖未提及某些事情的真相,他們也不敢問不敢說,只不過,心裡也大概看明白了一些真相。
一連幾日,景翊都忙得腳不沾地,連睿王府都沒回過,只讓夏風過去給郝瑟抱了聲平安。郝瑟直接帶著嘟嘟回了她的新豪宅。負責守護的飛羽衛,並未反對。直到十日後,郝瑟把嘟嘟都哄著午睡了,他才回了睿王府,嗯,現在改叫攝政王府了。
“郝小妞,想我了嗎?”景翊在椅子上坐下來,將她一拉,坐在自己腿上。
他的下巴,微微摩挲了下她。臉上微微扎人的感覺讓她很不適應,她一抬眸,在他下巴上微微一頓,隨後伸手輕輕摸了摸,有些詫異地道:“原來美人燈也會長鬍子。”
其實,也只是下巴上微微有點青色,感覺就好像剃過的地方,小草悄悄又長了出來,可是還未破土,所以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一點青茬。
說真的,她以前倒真沒注意過。在她的印象裡,無論景翊還是李止,還是容綏,似乎壓根都無法聯想起鬍子這個正常又怪異的東西。
主要這傢伙的面板,比女人還好,雪白雪白的,她好像壓根就沒去關注過。但其實,他是男人,男人有鬍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了。
想了想,貌似好像她以前住在飛羽苑那段時間,景翊確實有每天打理,只不過她壓根沒注意。
景翊怔了怔,臉色微微有點黑:“郝小妞,我是男人,男人!”
男人怎麼可能沒有鬍子。沒有鬍子,那和宮裡的公公們有何區別?
“哦,男人啊。”郝瑟無意識重複。
景翊低笑一聲,手開始有些不老實,聲線微微下壓,低沉又魅惑:“不僅是男人,器量還很大,你要不要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