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瑟點點頭,其實她一直覺得香泉別院的事還沒完。
兩人加快速度,往宮外而去。
在景翊郝瑟和皇后分道揚鑣後,皇后那永遠雍容端莊的笑冷了下來。
“我的孩子如果不死,今年也該二十三了。”皇后喃喃道。
那年輕美麗的容顏裡,漸漸落了滿眼的憔悴,眸底是掩不住的傷痛,藏不住的淒涼,蓋不住的恨意。
身材高大那個嬤嬤,扶住皇后,滿臉心痛,聲音有些哽咽:“娘娘,你別說了,老奴心疼啊。”
“容嬤嬤,”皇后笑得淒涼,“你說,我錯在哪裡,就因為我出身李家嗎?我滿心滿眼都是他,我不顧廉恥,不顧家族反對,不顧名聲,追著他跑。我把滿腔的熱血和愛意都給了他。可他給了我什麼,連我唯一的孩子都要剝奪.....”
晶瑩的淚水從皇后那精緻的臉上滑了下來,啪嗒掉落塵埃,再無蹤跡。
容嬤嬤不敢接話,只垂淚,給皇后遞過手帕。
娘娘她,乃當年老燕南王最寵愛的獨女,在燕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本有大好前途,可卻命運捉弄,愛上了和家族利益對立四皇子景寒,也即當今的陛下。
娘娘為了他,生生拖上家族力量,幫他奪嫡,助他成為九五之尊。
可這人一旦站到了那個位置,考慮的就不再是良心情感,而是家國利益。
李家是門閥之首,是皇權最大的威脅之一。皇上靠著李家上位,卻又防備著李家,忌憚著李家,時時刻刻想除掉李家。
自然是,不可能讓娘娘誕下龍子的。
他給她下避子藥,讓太醫做手腳,讓娘娘一生無子。連入宮前懷上的孩子,都被他搞掉了。
夫妻情分,唯一僅剩的,也許就是,皇上還給娘娘留著這個六宮之主的封號而已。
皇后接過手帕,擦了擦淚水,神色微冷。
“本宮也不虧啊。”皇后笑了,笑得有些陰毒瘋狂。
容嬤嬤垂首,默默地扶住皇后。
是啊,當娘娘知道一直懷孕不上,順藤摸瓜查出當初流掉的孩子也是皇上出手的時候,她的世界崩塌了,哀莫大於心死。
而那個時候,皇上卻愛上了北碚來和親的公主,如今的香妃娘娘。後來,娘娘才知道,皇帝一直愛的,都是香妃。
娘娘恨啊,也給皇上下了狠手。他要她一生無子,她就讓他夫妻離心、父子無情、手足相殘……
當年,娘娘買通了接生的穩婆和太醫……
“沒想到啊,那孩子竟然如此驚才絕豔。”皇后似嘆息一聲,“可惜,終究是棋子。”
“轟隆隆。”天邊傳來驚雷之聲,烏雲開始翻滾。
“娘娘,快回去吧,要下雨了。”容嬤嬤扶著皇后,欲加快腳步。
“嗯,該回去洗臉敷神仙養顏丹了。”皇后摸了摸自己那嫩滑如嬰兒的面板,有些自嘲,養得這麼年輕貌美又如何,就能讓皇帝多看她兩眼了嗎?就能讓她的孩子活過來嗎?
容嬤嬤看了看皇后,嘆了口氣。
娘娘曾經可是那麼活潑天真,敢愛敢恨的性格,一入皇家深似海啊。再天真熱烈的女子,也被這後宮折磨得變了樣。
這一邊,郝瑟和景翊走出御花園,路過各路宮殿,走在一段深紅宮牆之下,這裡,離宮門不是太遠了。
“哎喲喂,這不是小十四嘛。”一個妖里妖氣的女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