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手,冰涼,乾枯,慘白,指甲尖尖若獠牙,血慘血慘的,像索命冤魂。
郝瑟渾身僵硬如石,渾身汗毛倒立。
她這是,被吸血赤魔挾持了?
下一秒,是不是就是脖子或者心臟開洞,給吸血赤魔提供現釀紅酒?
四周很靜,靜到呼吸聲都如此清晰,心跳聲一下比一下高,狀如打鼓。
咚,咚,咚。
豆大的冷汗自郝瑟太陽穴滾了下來,掉在吸血赤魔慘白乾枯的指甲上,啪嗒一聲。
而伴隨那汗水的啪嗒聲,吸血赤魔身上的血和嘴角的口水,也啪嗒啪嗒。
赤紅雙目,赤紅亂髮,血水讓他全身也是赤紅一片,將漫天月華都似染上了赤紅血腥之色。
冷風陣陣,掠過眾人的後背,那是,溼涼一片。
容綏在早前那陣地動山搖裡,就已經一個不穩掉下豎叉,倒反而沒被赤魔抓上。看著被挾持的郝瑟,他僵在原地,渾身打顫,十指緊緊捏起,指甲掐入肉裡三分而不自知。
外圍的蔣捕頭等大驚失色,集體驚呼,聲音泣血:“郝大人。”
趙四不爭氣的哭了,只有他,最清楚被吸血鬼掐住脖子是啥感受。
飛羽衛們集體面色青白,臉如死灰,把頭緩緩移向他們那主子。
雖然赤魔已經身受重傷,此刻的武力值,估計最多隻有原來的幾分之一了。可即便如此,殿下和世子加起來,可能才是他的對手。
可糟糕的是,郝瑟被挾持了,如果赤魔真的想喝血,不知道他們的速度能不能拼過赤魔。
此刻的景翊,眸底迅速染上一層又一層墨水般的黏稠,遮蔽了眼裡的光華。渾身似纏繞著數道令人膽寒的黑氣,如緊繃琴絃,一觸即斷。
那十殿閻羅的氣勢又出來了,透骨奇寒刺刮眾人皮肉。
黑色衣袍垂下,如浸了霜雪,衣袂冷透。
“敢動我的人。”
冷寒啞音如刀如劍,凜然劃過眾人面皮,劃出割肉切皮般的悲鳴。
他旁邊的李止,平日總是春風和煦的面容,此刻薄唇抿緊,微微發白。而那一向乾淨空靈的黑瞳,此刻冷光懾人,如霜如冰,寒徹骨髓。如寒暈遮星空,駭人氣息盡罩於身。
冷白修長的手指,猝然攥緊,指尖冰涼,凝霜凍雪。
景翊和李止同時一動。
黑衣如魅,白衣勝雪。一個疾如閃電,一個身如幻影,兩人沖天而起,化著兩道殘影向吸血赤魔而去。
那吸血赤魔身下的血,已浸滿了一地,看樣子,確實受傷很重,身手大大不如在陣法之內。
但卻奇怪的並沒有馬上咬郝瑟的脖子。
沒有神志的他,也似乎本能地感覺出眼前兩人身上散發出的極度危險感。
見他枯瘦的手指一抓,身形凌空一旋,抓著郝瑟,飛上院落屋頂,足下提氣,往遠處快速逃竄。
景翊和李止兩人,再次提氣,一個宛若游龍,一個翩若驚鴻,緊追了出去,帶起一片浮光掠影。
吸血赤魔和兩人速度都快到不可思議,簡直超出人類的認知範疇。
眾人只看見一道殘影未消,新的殘影又起,似乎是雙方一邊追逐還一邊交手,三道人影在半空呼嘯奔騰,糾纏不休,道道殘影疊加在一起,層層疊疊如浪鋪展而開。
盛都府的衙役們,腦子裡又無法控制地想起秀兒描述的黑白無常大戰魔王的場景來。
被吸血赤魔捏住喉嚨,挾持住全身的郝瑟,壓根沒法反抗,只感覺胃裡翻江倒海,一會頭朝下,一會頭朝上,不斷翻騰,眼冒金花,一陣噁心。
幸虧脖子上戴了特製的圍脖,否則就這一翻凌空亂飛亂滾,如在滾筒洗衣機裡打轉,她就得窒息而亡了。好在這吸血赤魔似乎在陣法內受傷極重,功力大減,速度也慢了許多,讓景翊他們還能緊咬不放。
吸血赤魔身上黏糊糊溼噠噠的血液,還在不斷滴下,滴在郝瑟的身上,滿身血腥味和奇怪的虞美人香味混合在一起,讓人更加想吐。
“仙人闆闆啊。”郝瑟微微側頭,看見他那一絲不掛如福爾馬林面板的肉體,掛滿了紅紅白白,甚至看見那.....心裡那感覺,太酸爽了。
一邊性命危在旦夕,隨時都可能掉命,一邊卻還要觀看這辣眼睛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