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毛!”
王超解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掏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漬,摘下眼鏡,癱坐在旅館單人間的藤椅上,順手拿起茶几上的礦泉水,輕輕擰開,咕隆咕隆地灌了一大口,斜睥一眼墨鏡男,悠悠道,“這個城市有1400多萬平方公里,2200多萬人口,想要找到那兩個人比大海撈針還難,省省吧,辦正事要緊……”
“他們敲了老子的悶棍,劫了老子的車和錢,現在又騙了你的小電驢,”坐在對面的墨鏡男本想要阻止王超開啟礦泉水瓶,手伸到一半又退了回來就,滿臉肉痛地看著王超大口大口地將一瓶水喝完,抿了抿乾乾的嘴唇道,“怎麼能就這麼算了?我必須得把場子找回來,教教他們什麼特麼的叫禮數!”
“做你們這行的講個屁的禮數!”王醫生隨手將空空的礦泉水瓶扔進垃圾桶,“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還用我教你嗎?正好給你個教訓,別特麼一天到晚眼高於頂,要腳踏實地。武功再高,一磚撂倒,不能小看任何人,做事情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吃一塹長一智,我特麼連唯一的代步工具都被騙走了,不也沒說啥嗎。”
墨鏡男站起身來,恨聲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要給那倆王八蛋一點顏色瞧瞧……”長出一口氣,“接下來該怎麼辦,那小黑臉女人已經回來了,估計東西也交給了警察,咱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啊,那人讓我做的三件事是不是要變一變?”
王醫生朝眼鏡上哈了一口氣,用衣角擦了擦,重新戴在臉上,搖搖頭道,“不用變,聽你剛才講的,回到a市的應該只有那個法醫孫甜甜,其他人都還在綠藤市,張小滿這是想要釣更大的魚啊……他也捨得下血本,連自己女兒都當作魚餌了。好得很,咱們幫他一把!”
墨鏡男歪著脖子問道,“怎麼一個幫法?”
“這第一步當然還是那人說的虛張聲勢,不過做法稍微改動一下,”王醫生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肩頸,“聲勢搞實在點,先去殺個人。”
“殺!這事好辦,咱就是專業幹這個的,”墨鏡男將旅館電視櫃上的一個價目牌放到茶几上,輕咳一聲,爽快道,“殺幾個?”
“一個!”王醫生站起身來,走到窗邊,聲音冰寒道,“你們分成兩撥人,一撥多一撥少,多的去殯儀館找孫甜甜,少的去醫院找楊青青,多的不用真動手,少的可以動動手。”
“殺楊青青?”墨鏡男皺了皺眉,疑惑道,“你殺她幹嘛啊,那女人現在不是和死了沒啥區別嗎,喝了那麼多濃硝酸,這輩子都開不了口,你怕她?”
“不是怕,而是到了該用她這顆棋子的時機……”王醫生冷哼一聲,“當初我留她一命就是為了今天,看似沒用的閒棋往往才是最有用的。原本是想讓另外一個人動手的,既然你們到了,這事兒交給你們這些沒在a市露過面的人去做最穩妥。”
墨鏡男面色有些遺憾地將價目表又放回電視櫃旁邊,“什麼時候殺?怎麼殺?”
“怎麼殺都行,至於時間……你們什麼時候找到她,就什麼時候下手。”
“不是在醫院嗎?還要找?”
“當然要找,醫院住院部總共八層樓,每層樓40間病房,每個病房3架床,你說你需不需要找?”
“你不知道?”
“我不應該知道,自然就不會知道……還有一點,楊青青身邊有便衣警察,多留意著點,別撞人槍口上。”
“明白!那應該多派人手去醫院啊,幹嘛還讓我往殯儀館那邊多加點人手?”
“幾百年以前,皇帝殺那些真正想殺的人也沒有敲鑼打鼓,昭告天下。”
“懂了,聲東擊西!”
“別特麼跟我說這一句話,上一個說這話的人,事情不僅沒辦成,還把自己給丟了,現在不知道躲在哪個陰溝裡吃泥巴呢。”
墨鏡男聳聳鼻子,輕哼一聲,“不一樣,你說的那個人多半是業餘的,我們則是專業團隊,價錢都千差萬別。”
王醫生摸了摸衣服兜裡的針管,目光幽幽道,“希望你們足夠專業吧,否則就得用上我的專業了……”摸出一張圖紙扔給墨鏡男,“這是醫院的內部圖紙,方便你們找人,也方便你們跑路。”望了一眼窗外荒涼的曠野,“下回找個離市區近點的旅館,這裡太偏了,打車太惹眼,坐公共交通要走十多里地才到站臺,太麻煩!”
“沒法子……”墨鏡男苦著臉道,“我們的錢都被那兩個王八蛋劫走了,只能住這種地方……”見王醫生轉身往門口走去,急忙拉住王醫生的手臂,“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