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趕不上變化很正常,生活處處是驚喜嘛。”
黑影藏在樹影裡,背對著墨鏡男說道,“這次張小滿確實給了我一點驚喜,沒想到一鳴社的人並不是浪得虛名,險些我就著了道。不錯不錯,算得上人才濟濟,往後收下當狗正合適。”
墨鏡男冷哼一聲,“真要動起手來,我的人不比那些人差。這次半途而廢,不過是因為他們搶佔了先機而已,也是想著不敢打亂您的謀劃,否則什麼特麼的一鳴社,老子一槍一個,讓他們全都難鳴。”
“莽夫,動不動就要拔槍怒射……”黑影聽到“難鳴”二字,面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輕咳一聲,“你也不用拐彎抹角地推卸責任,這次的事情我會跟那位講清楚,不會責怪到你們頭上。”
“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您的錯就是我們的錯,錯了就要認,捱打要立正!”墨鏡男微微躬身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還請您吩咐。”
黑影用眼睛的餘光冷冷地掃了一下墨鏡男,語氣淡然道,“追女孩子嘛,哪有一次就成功的,這次不行就下次。”豎起三根手指頭,“想要成功地追到女孩子,必須要做到三點,膽子大,心要細,最重要的是不要臉!”
墨鏡男憤憤不平道,“我已經被那娘們兒打臉了!”
“這有什麼,面子又不值錢,迎上去,死纏爛打,只要成功了一次,還不是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繼續追?”
“no!你都說了,先前是因為別人搶佔了先機才半途而廢,這次先機得握在咱們手裡,以逸待勞!”
“懂了,我這就帶著兄弟走小道搶在他們前頭……”
“放屁,走什麼小道,那道上這會兒全是狗,你是想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那走哪裡?想要搶在他們前頭,只能走捷徑啊。”
“不用搶,他們還得去影視城兜一圈,快不了。”
“那我乾脆去影視城算了,在自己的地盤上總比去人生地不熟的a市方便。”
“no!在影視城撈不著好,那裡現在風詭雲譎,我都看不穿,你就別去湊熱鬧了,繞點路,去a市穩妥。”
“明白!去了a市我該怎麼做?”
一陣寒風穿林而過,黑影語氣森然道,“三件事,殺人放火,見死不救,虛張聲勢!”
“殺!”墨鏡男面色狠厲道,“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殺了人就得放火,燒他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金腰帶的事別跟我說,得找那位要……”黑影嘆了一口氣,“還有,你說反了。”
“先放火再殺人?”
“不是,三件事的順序反了,這頭一件是虛張聲勢,然後是見死不救,最後才是殺人放火。”
“您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這事兒好辦,只是我們這番過去想來不是一天兩天能回來的,兄弟們吃飯睡覺都得花錢啊。”
“張口閉口就是錢,庸俗!別人養了你們十幾年,就是條狗也該懂得知恩圖報,白眼狼!”
“不談錢,這事兒您怎麼能放心讓我去辦呢……狗只需要看家護院,這會兒可是要遠赴他鄉出差,差旅費總得加點吧。”
黑影從懷裡取出一個形似板磚的牛皮紙包裹,隨手一揮扔向墨鏡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抬腿朝密林深處走去,“事情辦好了,吃香喝辣,穿金戴銀。事情辦不好,斷手斷腳,披麻戴孝。”
“裝什麼視金錢為糞土的清高,”墨鏡男看著黑影慢慢消失,開啟牛皮紙,將摞成磚塊的鈔票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還是銅臭味好聞……”吹了一聲口哨,瞥了一眼從四面八方鑽出來的黑色制服,高喊一聲,“錢有了,一半我幫你們寄回家裡,一半留著咱們兄弟花差花差……走著,咱們這就去a市喝酒吃肉!”
當墨鏡男懷揣銅臭,意氣風發地帶著黑色制服朝a市進發的時候,侯三和朱大長正窩在豬群裡隨著小貨車的顛簸上下起伏,四周都是臭烘烘的豬糞。
侯三盯著褲腿上的糞土,就像看著自己的金錢,包一輛車從綠藤市到a市得花三百塊錢,就算和人拼車,也是五十塊錢一個人,他和朱大長兩個人加在一起就得一百塊。偷偷地藏進拉豬的車裡,臭是臭了點,可是一分錢不用花。
約莫一個小時之後,侯三瞟了一眼路邊的牌子,推了推和豬一樣打著呼嚕朱的大長,輕聲道,“醒醒,該下車了!”
朱大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跟著侯三一起跳下貨車,戀戀不捨地看著貨車遠去,嘀咕道,“人見得多了,還是覺得和豬待在一起踏實……”
侯三左右橫掃一眼,看向突然出現在身後緩緩朝著自己駛來的黑色轎車,從腰間摸出一個卡通孫悟空的面具戴著臉上,深吸一口氣,將土槍從褲管裡取出來端在手上,正色道,“運氣不錯,剛下車就有單子,做好準備,生意來了!”
朱大長戴上一個卡通豬八戒的面具,盯著又出現視線裡的幾輛黑色轎車,甕聲甕氣道,“三哥,五輛車,咱們劫哪輛?”
“槍打出頭鳥,”侯三咔擦拉了一下槍栓,舔了舔嘴唇道,“誰在前頭誰撂倒!槍在手,跟我走!”
朱大長看了看空空的兩隻手,從路邊撿起一根木棍抱在懷裡,扮出一副惡狗模樣和侯三一起站在馬路中間,靜靜等著黑色轎車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