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玉笑容爽朗,如春日暖陽,薛照月看著她的笑容,臉頰上微微泛起紅暈,倒顯得多了些血色。
合上門,丫鬟銀珠開心地將行囊放在一邊,說道:“小姐,南家給的這屋子可真好啊,南玉小姐真有心。”
薛照月起身,手掌輕輕地帶過鋪好的真絲被單,不置可否。
她的目光視及歸納齊整的書架,半晌,勾唇笑了笑。
南玉一路走回書房,面上雲淡風輕,心裡一直思索著這表姐在何處見過。
苦思冥想沒有結果,南玉於是走到了薛婉和南遠山的院內,打算找母親詢問些關於薛照月的訊息。
看著今日南玉主動前來,薛婉遮不住的欣喜,說道:“我們的小才女終於捨得從書房出來啦。”
南玉被薛婉揶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後正色問道:“娘,先前照月表姐來過萬應嗎?”
“沒有啊,雖然二表哥經營鏢局,這些年走南闖北,但從未聽聞他會帶上女兒,照月丫頭從小就在寒池長大,”薛婉雖然不解女兒為何會這樣問,還是如實答覆了。
聽到此處,南玉眉頭緊鎖,如果這一世不曾見過,那便是前世的故人了。
她思慮片刻,接著問道,“娘,你可知二舅舅這些年走鏢常走的路線?”
“你問這個做什麼?”聽到南玉問這個問題,薛婉更是不解。
“沒什麼,娘你若是知道,就快些告訴女兒吧,”說著南玉傾身向前,抱著薛婉的胳膊撒嬌。
“好啦好啦,”薛婉最吃她這套,南玉從小到大每次這樣撒嬌,薛婉都會滿足她的要求。
薛婉細細回想了一番,說道:“我只聽聞二表哥這些年四處走鏢,倒是各個地方都去過,不過最常走的路線還是從灃州運送商幫的茶葉藥材去青州。”
“青州?!”聽到這個熟悉的地方,南玉心下一驚,冥冥之中好像離答案又近了一步。
和薛婉又是一陣聊天后,南玉回到了書房,她細細摩挲著眼前的大晟山河圖,裡面的條條大路清晰映入眼簾。
南玉心中的答案,也隨之明晰起來。
一個人要是變換了穿著神態,時過境遷,還能夠被故人認出嗎?
答案是,當然可以。只要二人相處時間越久,就會容易相認。
南玉回憶起前世種種,抽絲剝繭,終於找到些眉目。
只是眼下隨著時間流逝,距離欽天監入學的日子越來越近,她現在來不及處理現在與薛照月的關係。
趁著月色,南玉看到南遠山還在書房辦公,她站在門口躊躇半天,鼓起勇氣敲了敲門。
“誰?”南遠山的聲音透出難以掩飾的疲憊,看著從窗紙中映出的身影,南遠山又問道,“是平真嗎?快進來吧,外面冷。”
聽到父親叫出自己的名字,南玉不得已,推門而入。
看到書桌上堆滿了公文和南遠山憔悴的面容,南玉再一次猶豫了。
“現在爹公務如此繁重,我這時候說真的好嗎?”南玉在心裡反問自己。
南遠山看出了南玉的糾結,主動問道,“平真,這麼晚找爹,所為何事?”
南玉直接脫口而出道,“爹,我不想嫁人!”
這突如其來的坦白令南遠山也是一驚,南玉自知失言,本應該鋪墊一下,現在倒好,直接說了,她懊惱地低下頭。
南遠山疲憊地按了按太陽穴,說道,“不可鬧小孩子脾氣,況且現在也不用你嫁人。”
“爹!我的意思是我以後也不想嫁人!”南玉急道。
“女子不嫁人,這成何體統?”南遠山低頭看了眼還未處理完地公務文書,接著說道,“讓你讀了這麼久的《女德》,你就讀成這個成果?”
南玉不再接話,自知理虧,這麼久以來,他佈置的兩本書,她是一點都沒上心。
南遠山無奈地搖了搖頭,重新開始批改公文,看南玉還站在面前不走,他接著說道“爹現在要處理公務,你先出去吧,這件事爹之後找你談談。”
“是,女兒遵命,”南玉鎩羽而歸。
看著南玉走出了書房,南遠山在心裡嘆了口氣,想道,“不嫁人,就是想去當女官了,可女官,是她能勝任的嗎?”
宦海沉浮數十年,南遠山看過了太多身不由己和陰謀詭計,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他真的不想讓女兒涉足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