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勝於是問她:“你吃過?不然怎麼知道好吃?”
寧寧一笑卻不說話,於是宮勝又問:“你們平時可以出宮嗎?”
寧寧眼珠子轉了轉還沒想好怎麼說話就被郗鑑打斷了,郗鑑對宮勝說:“應龍此番步戰騎戰皆為第一,想必相國大人要委以重任了,以後飛黃騰達可莫要忘了提攜我這等無能老吏啊。”
宮應龍忙道:“道徽兄說哪裡話來,他日宮某如真能夠成就一番事業,必不忘舊!”
這時譚公公又來到下首,要引段文鴦上前拜見,段文鴦正要起身跟從,卻是郗鑑忽然開口:“段小兄弟,若是下面問起你的去留,不妨留在此處。”
段文鴦微微愕然,卻沒有時間再細問,於是答道:“謹受教。”便隨同譚公公上前拜見相國司馬倫。
段文鴦見了司馬倫也如同之前慕容翰一邊說辭:“啟稟相國,我並非常山人士,而是來自遼西段氏鮮卑部,這一次入京師也是受段部大人所託,請求朝廷任命都督一職。”
散騎侍郎劉輿劉慶孫等段文鴦說完就笑了起來:“說來也是真巧,一日間竟然有兩位鮮卑勇士請朝廷封官。王爺,我們天朝上國總不好厚此薄彼,既然已經任命了慕容氏,不妨就準了段氏的都督一職,讓這段氏為朝廷鎮守遼西地界。”
司馬倫看著眼前段文鴦英武非常,心情更佳,他於是隨意說道:“封一個鮮卑都督無有不可,慶孫你散了會之後去辦。”然後他又對段文鴦說:“也不能只賞賜段氏鮮卑部,相國府左衛率就賞你了。”
段文鴦沒有任何猶豫,利落的向醉眼朦朧的司馬倫行了一個軍禮:“末將領命。”
等段文鴦退下去,司馬倫又對左右說:“右衛給剛剛那個慕容翰,後衛給那個幷州來的劉曜。不是還有一人弓馬嫻熟、騎射本事不錯嗎?讓他上來。”
隨著司馬倫的吩咐,譚公公引了太史譽上前。司馬倫見太史譽著一領藍衫,神態從容的施禮拜見,心中對這青年很是嘉許,於是就說:“如今本相國組府衛,五衛率的位置都還空著,你就作前衛主官如何?”
卻沒有想到太史譽並沒有直接應命,他再次像司馬倫施禮說:“稟相國,臣下如今在廷尉府擔任治書令史一職,文物殊途,未知可否轉入行伍。”
司馬倫哈哈大笑,他說:“區區一個治書令史也不知道是七品還是八品的官,本相國任命你為相府衛功曹,雖然只有從五品,但也比你那個治書令史強得多。”司馬倫酒後開口,事情自然就如此定下來。
待太史譽也退了下去,司馬倫搖晃著他頭上的二十四梁通天冠半醒半醉的講:“如今府衛左右後三衛已經有人統領,尚有前衛中衛空缺,前衛一職讓那幷州人陳安來做,至於中衛。。。”
孫秀笑著介面說:“是步騎無雙的宮勝。”
司馬倫笑曰:“俊忠知我!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之後,司馬倫有看向劉輿說:“慶孫你的詩可做好了?”
劉輿低頭微笑一下,抬頭答道:“臣下早有腹稿。”
一旁的中書令孫秀揹著手言道:“就知道你劉慶孫深藏不露。”
劉輿再笑,他說:“諸位請聽我道來。”只見這位散騎侍郎也學那曹植七步吟詩,一步一句漫聲長吟。
少年膽氣凌雲霄,單刀燕北從軍戎。
九曲黃河碧水橫,大漠狼煙輕兵行。
一鼓鮮卑送和款,五餌單于解紛爭。
誓欲成名報國恩,羞將開口論功勳。
上首圍攏的諸人為之嘆服,又是一陣讚歎。只聽記室束皙讚道:“劉侍郎的詩氣象剛健,字字璣珠,真不愧是名聞天下的文豪墨客。”其實這位束記室並不如何佩服劉輿的人品,不過同在一個屋簷下,先捧一捧再說。
王敦也湊上來道:“慶孫文章稱冠一方,二十四友名重一時,讓我這等鄙陋人物與慶孫同列提詩,真是慚愧呀慚愧。”王處仲臉上笑容滿面,言辭語氣真誠懇切,全沒有他一貫的傲氣。
劉輿眼中微光閃動,他心中冷笑:‘好你個笑裡藏刀,給我使絆子?我是二十四友不假,難道你王處仲就不是賈氏餘黨?’
劉輿心中雖然微惱,面子卻也是給足了王敦:“處仲說哪裡話來?你我皆在王爺麾下效力,如何還提些虛名,劉某無孫中書那般運籌帷幄的智計,只能動動筆為王爺盛舉稍稍增色一二。”
中書令孫秀被劉輿拍了一記馬屁拍,自然要出來為他圓場,只聽他說:“慶孫的這詩氣勢磅礴而又貼切今日比武,尤其是‘一鼓鮮卑送和款,五餌單于解紛爭’一句意境頗佳,寫的人有文韜,被寫的人精武略,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於是乎眾人順著孫秀的話一路接龍,又是反覆吹捧不休,在悠揚曲樂的伴奏聲裡繼續憑著口舌之利,你來我往的演繹著不著痕跡的明爭暗鬥。唯有寶座上的相國司馬倫已然眯了眼,竟然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