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明白!說起來……沂州楊氏的家世還挺好的,就是看不慣那楊紹良太酸氣!”
少年郎有幾個懂得如何討閨中女郎的歡心?沈珣笑著搖了搖頭,取過一張潔白的宣紙鋪開,提筆開始寫信。
午後,劉儉走出客棧正準備去城中逛逛,一名陌生軍士進了客棧,找掌櫃詢問有沒有一個叫劉儉的百戶,掌櫃自然就指向他,於是那軍士過來說,沈都爺已書信往登州,請劉儉自去。
這下劉儉明白了,沈珣對他既寄予希望,又不願擔風險,人家畢竟是一省巡撫,能賞臉見一面已屬難得,也不奢求什麼,當下盤算著,此去登州八百多里,走陸路得十幾天,若是僱船順大清河出海就快多了,於是去找到登州的船隊。
次日清晨,劉儉牽著大青馬,帶上董少元等十名軍士到濼口鎮碼頭,搭乘布政使司到登州的運糧船,雖不用花錢,卻要自備乾糧,一路到大清河海口處的鐵門關出海,到登州不過四天半。
因船隊先進了水城,劉儉從水城碼頭登岸,再從北面的鎮海門進城,一路南下到鐘樓大街西面的畫橋東文昌閣附近找了家客棧,十一個人住一個單獨小院,包食宿才四兩銀子,大明各地的住宿費略有些不同。
劉儉尋思著,沈珣既另外派人送信給孫元化,那麼應該也是搭乘那一趟運糧船,便在客棧中休息了半個多時辰,等到下午酉時初再往巡撫衙門。
登州巡撫是天啟年間才增設,最初只轄登、萊二府,後增青州府,府衙緊挨著知府衙署東牆外擴建,規模氣勢與山東巡撫衙署差很多,甚至沒有知府衙署大。
因青州府隸屬登萊,劉儉這次只需上報公幹,需面謁孫老先生即可,在儀門內客館等了沒多久,便有一名綠色官袍補子繡著練雀的九品小官帶他進了二堂,裡側簽押房內,只有一名身著錦雞緋袍補服的五十來歲老者坐在桌案後,未戴烏紗官帽,露出一頭花白的頭髮,正揮筆疾書,似仍在辦公。
想必此人便是撫臺孫元化了,待他擱下筆,劉儉忙躬身拱手見禮道:“末將安東衛百戶劉儉,拜見孫老先生!”
“呵!劉儉是吧?還年輕得很嘛,倒是好大的面子,竟讓山東沈憲臺書信推薦,按納級千戶的成例,須納銀三百兩,你想去哪個千戶所?”
劉儉忙回道:“好教孫老先生知曉,安東衛兵備敗壞已久,三個千戶所在籍正軍尚不足兩千人,末將請重置安東衛中千戶所,便納級為中所千戶。”
“如果你想納級為出缺的千戶,只要是登萊三府轄區內,現在就可以辦妥,你要另請增置一所,須得兵部批准,且沒有成例,不一定能批下來,你可想明白了?”
“回孫老先生,現今時局動盪,登萊地處要衝,正該大力整頓衛所,加強武備以迎戰建奴,只要孫老先生上奏,兵部一定會批准。”
“咦?你一個百戶也想迎戰建奴?年輕人有志氣!”孫元化聞言一楞,面露喜色道:“不如老夫就近在登州衛,或威海衛騰出一所千戶的位置給你,不收你的納級銀,如何?”
這孫元化什麼意思,竟然想招攬,劉儉怦然心動,但想到登州衛或威海衛這邊人生地不熟,要拿下一兩個鹽場可不容易,除了安東衛,他沒什麼好選擇。
“多謝孫老先生好意,末將在安東衛有家人部屬,故土難離,且軍戶們家境貧寒,搬遷往來不易,末將還是請孫老先生上奏在安東衛增置一所,納級為千戶。”
“男兒志在四方啊,年輕人怎能如此不開竅呢?”
孫元化大為可惜,搖了搖頭,面色也變得不怎麼好看了,語氣冷淡道:“罷了!看在沈憲臺的面子上,老夫且為你上奏試試看,你先到經歷司繳納銀子,不過事先說好,若是兵部未批准,你須得往他處上任。”
劉儉大喜告退,出府衙找董少元拿了三百兩銀子,轉回衙署找經歷司經歷上繳,領取一張收據呈給孫元化,換取一份任命文書,不過正式的誥身、敕碟、腰牌要等兵部賜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