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鍾文憑什麼不留錢給我們,那些產業裡也有我三叔的份兒。”
……一時間,大廳大亂。
看著這群人為了錢原形畢露,南桃想起之前鍾文與自己說過的形容他父親那家人的一個詞,豺狼虎豹,形容得可真是夠貼切的。
她沒再說什麼,進了後院。
鍾夫人就在鍾文住過的房間裡等她。
房間裡沒有了鍾文,燈也開啟了,鍾夫人躺在床上,抱著鍾文蓋過的被子,哭得顫抖。
“你說吧,小文讓你告訴我什麼。”
南桃找了個椅子坐下,“在說這些之前,我想先跟你說一下,鍾文的這個請求一開始我是拒絕的,鍾夫人,我或許對鍾文沒有特別深厚的感情,但是我也是個正常人,隨便傷害一條生命這種事兒,我不會做。”
說完這個,南桃才緩緩將在這個房間裡的那兩三個小時發生的事兒說給鍾夫人聽。
從她勸說鍾文,再到鍾文打定主意,請求南桃幫他服藥。
他說他的抽屜裡有很多藥,安眠藥,止疼藥,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藥,都是他這段時間攢下來的。
如果光是服藥,他還能撐著身子完成。
主要是服藥之後需要時間。
鍾家人幾乎24小時監視著他,是好意的監控,怕的就是他做傻事兒。
南桃是拒絕的,但是鍾文給她看了自己的傷口,從大腿根截肢的傷口,皮肉像是布匹一樣的被縫合,還有他腰上的縫合傷口。
“傷口總會癒合,但是我不會好起來了。”
鍾文說著這句話,跟南桃回憶起了在西城大學相遇的那一幕,說起了那天的陽光,他穿著白大褂疾馳奔跑在風中,衣角被風撩起。
那些記憶不會再有了。
“我雖然出生富貴,但是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做一個自由散漫的人,有實驗可以做,有籃球可以打,有美食可以吃,身邊有一個愛我的我愛的人陪伴,此生就足矣。”
“只是我不能了,我愛的人已經離我越來越遠,我生在鍾家這個泥潭,就算我成了廢人,我也不能置身事外,唯有死亡,能將我解脫出來。”
“南桃,妙妙才走沒有多久,我得快點才能追上她。”
“我不想去到那個世界了還把她弄丟了。”
“所以,請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已經留下遺書,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願的,所有後果一力承擔,均與你無關。我只需要你,幫我爭取時間。”
有人爭取時間,為了救人。
有人爭取時間,為了活著。
而鍾文爭取時間,卻是為了趕赴那無盡的黑暗。
南桃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被說動的,只是坐在床邊手握著鍾文的手,看著他因為服藥陷入了昏迷,掙扎,嘔吐,發冷,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