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風拂雲曉,滿枝的粉色桃花在金陽下昳麗俏豔生姿,偶爾脫離花蕊的粉瓣隨風飄落下至陰涼的地面。
點點粉色的繽紛落英已經落了一地,一把竹枝掃帚利落地“嘩啦嘩啦”將其清理掉, 桃花樹下又變回乾淨整潔的原貌。
北冥修今日剛修煉完,正閒著無事可做,就拿著掃把過來清掃蕭寒煙經常來打坐喝茶的觀景臺。
“況是青春日將暮,桃花亂落如紅雨。”
他身後響起如山間清泉涓涓婉囀的聲音,北冥修身子一頓,回頭看見一美貌冷豔的煙青色齊腰裙衫的女子款款走來。
壓下悸動的心,北冥修恭敬道:“弟子見過宗主。”
蕭寒煙負手走過來,見滿地的花瓣已經被清理得差不多,樹上又接著飄落下幾片掉回地上,如此反覆,可見是掃不完的。
對北冥修說到:“你怎會再此?雲深人呢?”
她記得觀景臺已經交給李雲深打理,這會兒怎麼不他人呢。
北冥修握緊了掃帚柄,低垂的黑眸緊斂,再抬起時已經恢復如常:“回宗主,弟子剛剛修煉遇到了阻塞,怎麼想也不知為何,就想著做點其他的事情緩緩。”
他隻字不提李雲深的事。
蕭寒煙眼色如般霜冷然,白麵素鞋履踩在落下的花瓣上,殘花稀碎,這下掃也不好掃了。
悠聲道:“修煉過程中必須靜心節慾,慧而不進,方能精進。”
她看向眼前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少年,嘆了口氣,“本座之前就與你說過,你這個人過於心浮氣躁,急於功成,氣宗本門心法講究凝神靜氣,持之以恆之法修煉,你若是還不能定下心來,即使公孫掌教來求情,本座也不想留你一個月了。”
“什……什麼?”北冥修本來聽著蕭寒煙的點撥正如以前一樣享受中,忽然被她最後一句話嚇得怔住。
蕭寒煙已經背過身看向遠方的高峰,“之前公孫掌教找本座談過你的去留,本座應掌教所求,多留你一個月再此學習修煉,時間一到,公孫掌教會帶你回幻音坊。”
她轉回頭,略惋惜道:“你雖天賦異稟,卻是不適合留在氣宗,本座和公孫掌教都是惜才之人,氣宗既然不適合你修煉,那天下之大,總會有你能待的地方。”
“宗主,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北冥修手裡的掃帚柄都快被他抓斷了,就是忍著力道沒有用勁。
蕭寒煙側身過來,疑惑道:“此話怎講?”
“不然,您為什麼老是想著讓我走呢?”北冥修低下的黑色瞳眸閃過幾分傷痛和不甘心。
重生到現在,他已經發現了這一世的師傅一直都在排斥自己,想讓他離開氣宗,甚至可以無視自己的死活。
他想不通,她為何能冷漠至此。
蕭寒煙回答他:“原因很簡單,你不適合留在這裡。”
“可是我根本不想走!”北冥修抬起頭時,眼眶已經紅了一圈,哽咽的嘶啞聲腔無端地訴說著自己的倔強和憤怒。
蕭寒煙冷漠地看著他,無視他黑亮倨傲又帶有希翼期盼的目光,語氣很不好:“走不走由本座說了算,你一個小小的入門第子還沒資格在這裡衝本座叫板!”
話已至此,多說無益,反正蕭寒煙該說的已經和他說明白了,聽不聽由他。
等過了半個月,這個孽徒不走她就直接扔他出紫雲仙山,誰來求都沒有用。
北冥修怔怔地盯著那抹煙青色的姿秀倩影離開,久久不能回神。
直到心中有種被拋棄的悲慼感蔓延開,他知道,這次真的要被趕走了。
腦海裡想過無數種死乞白賴的方法讓自己可以留下,但都被北冥修通通直接摒棄了。
所有的執著,在她面前,都不堪一擊。
即使可以留下來,好像師傅身邊都已經不需要他了……
紛落的花瓣停在他的肩頭,北冥修失神地捻一片在手中, 邃亮幽深的眼眸一沉,驟然收力,指尖已被碾碎的花汁弄溼。
蕭寒煙獨自走回紫雲殿,碰巧正遇見來尋她的李雲深。
“宗主,您剛剛去哪了?弟子有事找您呢!”他面清俊的面上有點興奮和小心翼翼。
蕭寒煙自然沒有忽視掉這個。
捻起一角裙衫,擺抬步走進殿中,如常平淡一般問:“何事?”
李雲深跟在她後面,兩隻手掌捏在一起,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弟子,弟子想要一把稱手的武器。”
他沒說自己已經突破煉氣四重,升到煉氣五重的事情。
氣宗弟子修煉到一定等級就會凝氣成兵,幻化自如,以虛為利,攻其制勝,但也有個別處於停滯階段不能幻化萬形為己物用之的弟子,而他李雲深恰恰就是其中一個。